“钟离逸尘,你怎么会在这里?”收回扶着门框的手,霏羽走近屋中,迫使自己的目光从男子身上离开,看了一眼床上消瘦的女子。
女子显然便是裴瑾,身上的衣服层层叠叠,看着密不透风,眼底青黑,面黄肌瘦的模样看起来病了不止一年。霏羽知道服用无忧散的人身体都会消瘦,但看裴瑾如今的模样,服用时间远超过一年,而无忧散在昆西的根据地被孟清佑等人在几个月前拔起,她现在肯定是没有了无忧散来缓解药瘾,所以才如此憔悴。
“来楚江城查点东西,你……”
钟离明显还想再问点什么,房间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刚才路上碰见的婢女快步走进了房间中,指着霏羽问:“你是何人,怎么如此没规矩闯进我家夫人的房间?”
接着,刚才的小厮也在门外叫喊:“姑娘,你师父已经溜了,再不出来,我只能让家丁把你绑去见官了。”
霏羽对此充耳不闻,只是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然后摸出来一根银针,直接朝闭眼昏睡的裴瑾的人中扎了下去。不出一会儿,对方就眉头一皱,醒了过来。
裴瑾幽幽转醒后便看见床头站了俩不熟悉的人,虚弱地问道:“你们是?”
“圣医宫弟子霏羽,和……”霏羽看了一眼钟离,想着要编个什么身份给他比较合适。
“侍郎钟离宴清之子钟离逸尘,论姻亲,我应该称您一声表姨。”
听到钟离逸尘这么说,霏羽更是呆了,她从来没听说过……等一下,好像确实有听过钟离家在前朝时也是一个很大的世家,还出过几朝元老的那种。她转眼一瞧,刚刚还喊着赶她出去的婢女此时好像石头一般惊呆了,接着眼睛一眨,双眼泪光闪闪。
“芩兰姐姐,”小厮急着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芩兰转身就赶他走,“没你的事了,要是家主知道你擅闯后院,小心你的腿!”
“欸,那……”
“快走,不要打扰夫人!”
“是……”
霏羽一看芩兰赶走了小厮,视线又转了回来。
裴瑾此人看起来三十出头,听到钟离称呼她为“表姨”后边静静凝望了他好久,似乎是在辨别眼前的人说的话是真是真假,又像是在回忆着遥远的事。
“钟离……原来你是表姐的孩子啊,她远嫁钟离家后,我们就再无往来,都快三十年了吧。”裴瑾说话的速度很慢,直到芩兰端上茶水给她,她才说到第二句,“按理我应该起身迎接你,但你也看到了我旧疾缠身。”
“旧疾?”霏羽看向芩兰,“这是导致夫人昏昏沉沉的原因?”
“夫人其实三年前就时常头痛难眠,但今年更加剧烈,发作起来夫人疼痛难忍,喝药睡着会好一点,所以一直在吃安眠的药方。”芩兰回答道,接着视线在霏羽和钟离身上转了一圈,“你们真的是圣医宫弟子和钟离少爷?”
也无怪乎她怀疑,毕竟半柱香前,钟离逸尘还是忽然冒出来的圣医宫“男弟子”。
“是,”钟离点点头,“之前冒用圣医宫名号,是为了方便见到表姨,不是有意冒犯圣医宫清名的。”说完,还朝霏羽抱拳施了一礼。
见钟离这么一副懂礼貌的模样,霏羽头皮发麻地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接着问芩兰:“可以详细说说头痛吗?”
“这……”芩兰欲言又止地看向裴瑾。
“还是我来说吧。”裴瑾示意芩兰先离开,“你去拿一些茶水和糕点来,故人久别重逢,怎能怠慢客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