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屋外,轻轻敲了敲房门。
“谁?”屋内的人似乎也没睡熟,很快应声推开了门。
晚词见是我,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直接深夜来找她。
我对她笑了笑,她直皱眉,却二话没说先把我拉了进去。
她关上门,屋里也没点灯,只有未关的半面窗透进来一点光亮,她走到窗前转过身问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四处扫了一眼,三年行军,夜间行动过多次,我的夜视能力不错,能清楚地看见这小小的房间里多了很多令我陌生的东西,但也有我记得的东西。
我看着她床头那个小小的香囊,拿起来问她:“这个你还留着?”
“送给我的为什么不留,难道我不能留下一点念想吗?我不像有些人那样无情。”她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她蹙眉看着我,明明很生气很在意却偏偏要装出赶我走的表情,“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你再不走,那我就叫人了。”
我还是没有接她的话,将手中这个香囊放回身上后,又拉过她的手,从身上取出另一个香囊放在她的掌心。我笑着对她说:“送给你一个新的,晚词,等等我,好吗?”
她愣愣地盯着我,好像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又好像听懂了却在装聋作哑,但她的力气没有我大,怎么也无法抽回自己的手,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眼泪不掉落下来。
我将她拥入怀中。
“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她用尽全力打我的背。
我紧紧抱着她,任她发泄:“对不起,晚词,我回来晚了,但我回来了,你便不用怕。”
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觉得自己过于笨嘴拙舌了。我有好多话想问她,有好多话想告诉她,想告诉她我听到她家里的变故有多么震惊,想问她这一个月有没有人欺负她……
但此时,我只想对她说:“晚词,我会陪着你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不会再把你一个人留下了。
“哎呀,你的脸好像有点红。”
听到钟离这么说的时候,我条件反射一样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在触碰到自己脸的那一刻把手赶紧放下。咳嗽两声,我若无其事地说:“大概是天气热起来的缘故,拜托你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钟离是我在学堂的故友,虽然他无法直接接触到慕容家的案卷正宗,却能通过搜集到的多方消息得出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就知道你一开口会问这个,”钟离瞥了我一眼后罕见地叹了口气,“没有,人证物证俱全,从案子本身来说,没有任何不对之处。”
我愣了愣,其实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可我无论也不相信慕容侯爷会背叛自己的国家,但这是出于情感上的判断,并不能保证不会出错。
但也不能说一个案件,只要有了人证物证就不会出错。如果这个案子本身无懈可击,钟离的表情不会看起来像现在这样无奈,我皱眉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问?”
他的语气听起来平淡,但实际上藏着一点掩饰不住的好奇。
“如果这个案子没有问题,你肯定直接说了,现在你的态度告诉我,这个案子没有这么简单。”我说道。
“这算是你的直觉吗?”钟离玩笑般反问,但他也并没有想得到我的回答,很快便接着说,“我没有看到卷宗,所以出卖的所谓军情是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是我查了一下这一个月教坊司中你那位晚词姑娘的行踪。”
钟离停顿了一下,微微一笑,笑容很像只狐狸:“她曾经悄悄溜回被查抄的平北侯府,这个举动绝不是单单出自对家人的思念,可以的话,你不妨问问她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