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要喝酒,也应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说的这句话,娘亲也说过,军中禁酒,但有些逃不开的酒宴会让父亲加倍被灌醉,有一次,父亲还是被抬回来的,即使如此,母亲也依旧只是温和地说出心疼的话,明明她是最想和父亲相伴,珍惜着相守时光的人。
我做不到像母亲那样,就算表情隐藏得再好,可还是瞒不住晚词。
“我一直担心你看到我这副模样,如今你看到了,我反而不担心了。”用汗巾擦去她晚词嘴角水渍的时候,她盯着我的脸说,还偏头露出了一个笑,伸出手指摸着我的脸颊。
“你啊,明明面前摆着一条坦途,为何不走啊。”说着,她歪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好难受,还要这样活着到什么时候。”
“睡吧,晚词,”我伸手抚摸她头发,轻轻按摩她的额头,“天总会亮的。”
又过了几日,我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憔悴,因为她在私下调查慕容家。慕容家有一个密室,可能藏着一些线索,我一边气她不告诉我,一边又跑到夏侯霏羽面前请她拜托百里归朔。
之后,我们如愿找到了密室。原定本来只有三人,可如今却有四人。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今晚的叶霓裳难得比以往安静些许,也没有像以前那样针对晚词。
这些时日,我无法说完全明白了晚词的想法,只不过,我多多少少也理解了她对于我的想法。毫无疑问,她依旧喜欢我,也依旧是以前的那个晚词,但又有点不一样,她身上的责任更重了,也不想拖累任何人。
但我总觉得,她又在瞒着我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进入密室后,我有点动摇了,密室里有很多信,很多无法拿在朝堂上的信。那些信是慕容伯父和西域女王很多年前往来的信件,全是二人之间的谋划,似乎印证着荻纳女王如今一步步的布局。
我见过西域女王,和那画中鲜衣怒马的女子完全不同,或许,慕容伯父的确爱过荻纳,但他爱的女人,却不是如今的女王。
按照信件中的时间,在荻纳成为女王后,两人的信件就断了。或许是慕容磊早已移情别恋,又或许是两人扛不住西域王族的压力。谁都不知道两人当初到底如何分开,或者压根就并没有一刀两断,但离开西域的慕容磊,肯定没有逃过女王鹰爪的视线。
翻译的难度实在太大,我毫不犹豫地将之交给了钟离逸尘。说起他,或许当初谁都没有想过我和他会成为朋友。毕竟,我们一个舞刀弄枪,一个舞文弄墨,怎么都不太像会成为朋友的样子。但其实,他的父亲和我的父亲也是如此,一个武将,一个文臣,在朝堂上谁都看不起谁,逢年过节的拜访都寥寥无几。
只不过,我也没想到,这家伙也有事瞒着我,他站在我面前时,真是把我吓了一大跳。不过怎样都好,既然他的蹆疾能痊愈,那么这条路一定能走得比以前更顺利、更通畅。
那一晚,大长公主的生辰宴会上,我和晚词难得能平静得走在一起,那些外在的声音也无法干扰我和她。只是,当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又出现了那晚我所看不懂的神情。
“慕风,如果哪一天我做了一件其他人都无法原谅我的错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