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内卫的她并没有随军，而是住在了县衙内，再过两天便是议和之日，正是紧要关头。见裴珺主动现身在屋内，她也是吓了一跳，但还是镇定地关上门，走到了对方的面前。
“这场疫情究竟是毒还是真的瘟疫？”她迫不及待地问。
“你问我，难道你不就是那个做下这一切的人？”裴珺发出一声嗤笑，让她的心一沉。
晚词发现自己做猜错了一件事，顿了顿，才又问：“……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我一直在楚江城。”裴珺也用怀疑的目光看下她，“那……真的不是你么？”
“还有谁在祈安县？”晚词问，“她最后向你下达的是什么命令？”
“说这个之前，你先解释一下，你到底是西域暗卫还是晋朝内卫，如何？”裴珺说话的同时，手中的匕首也出了鞘，淬了毒的刀刃在月光下发出幽光。
“你……在怀疑我的身份？”晚词警惕起来，对方来此似乎并不是奉伊娜的命令。她想了起来，伊娜曾经透露给她裴珺可能已经回想起来过去的记忆。但这究竟是裴珺真的已经想了起来，还是伊娜想最后试探一下她呢？
之前，对方表现得非常相信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大概是伊娜的信条。但是，她毕竟才加入不到一年，而裴珺……根据时间推测，若是两人是在顾先生死后相识，这两人至少相识一年。
如晚词所想的一样，裴珺承认自己恢复了记忆：“如果你真的一直是为晋朝做事，那么你应该相信我没有骗你，这场瘟疫该如何解决，你可以放心告诉我。”
等一下，怎么又绕回来之前的话题？晚词的眉头蹙得更紧：“你以为是我弄出来的瘟疫吗？不，我只是收到命令来此，至于内卫身份，伊娜是知道的。接二连三地试探我，是伊娜的意思么？若是想套我的话，你还是算了吧。”
裴珺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后收回来：“要骗过西域暗卫之首花了我不少功夫，我已经想起了一切，钟离逸轩才是我的名字，我是晋朝人。”
见他目光坚定，晚词不禁微微眯眼：难不成他真的不是在替伊娜试探自己吗？可是，这等要紧的任务，除了裴珺，她想不到还会派什么人来祈安县。难道……
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既然我们谁都不能说服谁，你……晋帝派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裴珺换了个问题。
“晋帝怀疑疫情起因，所以命我来找隐藏在此地的暗探。伊娜知道我要来这里，我想她定会派人与我联系，真的……不是你？”晚词看向裴珺的眼神充满忌惮，将右手悄悄背在了身后。
从她拿出内卫令牌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内卫身份已经捂不住了。双面间谍就是如此，要让两方都觉得自己是己方的人，而不是对方的人，因此给出的信息更要谨慎。
如果不是试探，那么她可以和裴珺好好说话；但如果是，至少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的目的。
就裴珺而言，他实在不觉得晚词是一块当细作的料，晚词的表情虽然少，但反应很诚实。对方现在还在忌惮自己，似乎一直并未打算背叛西域暗卫。
他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两个小瓶子放在了桌上，一黑一红，看上起里面装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拿起红色的瓶子在手中把玩：“这瓶是解药，你先吃了，另一瓶里装的是下一阶段要用的东西。”
晚词的脸色陡变：“下……下一阶段？”
原来真的不是“霍乱”？
“当然，这才是开始呢。”裴珺在桌旁坐下来，再抬起头时，露出了他见到晚词后的第一个笑容。扮演了这么多天的好人，此时，他前一刻还是正气凛然的脸上多了一抹以前的狡诈与嘲讽。或许正因为人性本复杂，这两种气质在他身上却不显得矛盾而是相得益彰。
……就是让晚词一下更无法相信这人的品性了，在听到这句话后，那双颤抖的异瞳和之前霏羽颤抖的手有一种殊途同归的相似。
“伊娜……现在在哪里？”
“她应该是西域议和的使臣之一吧，”裴珺笑着将红色的小药瓶推到晚词的面前，“吃下它，我才能告诉你之后的计划。”
晚词的目光停在药瓶上好一会儿，最终，她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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