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雷刑结束, 时影浑身是血,倒在神坛,但他必须站起来,一步步走下神坛,才得以入世。 身后一个个鲜红的脚印触目惊心。 时影本就是真龙天子,不该隐于山林。 他的血渗入神坛的仙咒中,终于结界消失, 也算大功告成了。
时影最终倒在了大司命怀中。 大司命赶紧拿出丹药, 却见骊歌飞奔了过来, 顾不得自己也是满身的伤痕, 将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到时影体内。
二人手上商羽法器的印痕尚未退去。 大司命挥了挥衣袖让骊歌闪到了一边。
“大司命… 不要伤她。” 时影满是血污的手握住了大司命的。 得到了骊歌的灵力, 时影才得以醒转片刻,半睁开眼睛,见师傅似要对骊歌出手,赶紧阻止。
大司命摇着头说:“都是傻孩子。 幸好有这结界阻挡, 她伤的不重。 要是她用法器真为你抵挡了一半的伤害,我这十年才练得的一枚护灵丸,到底是给谁吃才好!” 说完将丹药塞入了时影的嘴里。 接着又让神仆拿了其他的治伤之药递于了骊歌。
“你且去自行疗伤。 时影这里有我呢,只要我还活着一天, 还轮不到一个傻丫头舍命救他!” 大司命说完带着时影瞬移回了坐忘宫。
“师傅…” 骊歌第一次看到时影伤的如此之重,不忍就这样离去, 想要跟着去却被重明拉住:“大司命必然会全力救治, 你去了也没用。 快随我回去好好养伤。 小影子底子好,可别等他好了, 你还伤着。 他该心疼了。”
想了想,骊歌才点点头,随着重明回去疗伤。
坐忘宫里, 时钰源源不断的给时影输着灵力。 真元未破,便是喜讯。 灵力游走各处筋脉,修复着受伤的肉身。 足足两个时辰, 时钰觉得灵力有些耗尽才收了功。
时影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不再苍白的可怕。 又睡了小半天, 时影才又醒转过来。
“觉得如何?” 大司命背着手站在窗前询问。
时影盘腿运功, 虽灵力不足,但身上的皮肉之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多谢大司命续命之恩。” 时影跪在时钰的身后深深一拜。
“影儿刚刚好些,为何要行此大礼?” 时钰赶紧将时影扶起,坐在了榻边。 “还有, 这才走下神坛不足一日, 就连师傅都不叫了?”
“影惭愧, 不能像大司命一般信守神誓, 终生侍神。 愧对大司命十年来的谆谆教诲,愧为大司命的弟子。” 时影低着头说到说到。
“说起来, 这原是我的错。 当年你母亲嫁他后, 我便心灰意冷不管不顾的上了这九嶷山修行。 这些年来,任由时珺荒废朝政,导致文恬武嬉, 奸佞弄权,这才让云荒陷入了危难之中。”
时钰叹了口气,“当年,和你们也都是差不多的年纪, 我与你母亲却都不够勇敢。 还真是青出于蓝啊, 你和那骊歌都和不要命的一样。 好像这命是捡来似的。”
“我的命不就是大司命捡来的吗?” 时影苦笑着说。 骊歌更是不知因为什么机缘才从黄泉路上重新被拉回了人间。
“骊歌那丫头对你用情至深, 我也看出来了。 这一遇上你的事情, 她总有些瞻前不顾后的。 下山后定要多提醒着她些, 切不可太过冲动行事。” 时钰关照到。
“多谢… 小叔提点。 我定会照看好她的。” 时影回答。 虽不再是师徒,可终是亲人。
“我已了却红尘, 你还是叫我大司命的好。” 时钰说到。
时影内心叹息, 看来师傅还是忘却不了,也无法放下。 小叔两字依旧是听不得。 若是当年不出事,也许师傅已经淡忘红尘之事。 偏偏母亲的一封信将他重新拉了回来。 十年来自己时时在师傅左右,这张与母亲相似的面容,怕常常让师傅懊悔当年,轻易就放弃了此生唯一的爱。 这坐忘宫,坐了半辈子,已然什么都无法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