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阑念罢,语气一惊,忙道:“是柳震将军的千金受困了,小泪,这……”
蓦地,易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话头。
先不说这封从姚伟手上拿到的书信是真是假,单论今日与洛镜未分胜负的对阵,陆痕绡也不能离开军营去救人。
一直到就寝的时间陆痕绡也没有给出答复,只低头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风等人得知这个消息,都来中军帐商讨,大家虽感念柳震将军对陆痕绡的宠爱关照,但也怀疑消息的真伪。
一部分提议让探子先去桓城看看情况,是真必然会出兵;一部分则是言说洛镜气势凶猛,不夺“战神”之称绝不撤军,宣战后沅国主帅逃离,怕不知情的人添油加醋,说陆痕绡徒有虚名;而剩余的一小部分则嗤笑柳家没落,连山贼都驱赶不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大家也说的有些累了,渐渐安静下来看向一整晚心神不宁、没有言语的陆痕绡,等待她最终的定夺。
见席下众将士都看着自己,陆痕绡轻叹一口气,问道:“我军规如何?军心如何?”
此言一出,大家都愣住了,边疑惑边答道:“只认将令,不问缘由。”
这句话,熟悉到易阑也能说出。
这是陆痕绡带兵以后立下的规矩。那时军营的将士们都不服这个柔弱的女娃娃,平日练武和排兵布阵时总是吊儿郎当的,时不时请假回乡,上战场也动不动就举白旗扔武器自动投降。
陆痕绡恼过一段时间,也支起擂台把那些不服气的士兵们打个半死,但这终究不是办法。
所以陆痕绡立下了这么一条军规:只认将令,不问缘由。可以不服主帅,但是身为保家卫国的战士们,不得不去听将令,无论站在上面的人是聪是傻,指挥不当圣上也不会连罚众人。
“明日出兵,我假败于洛镜,张忆随我从后山绕道一同赶往桓城。何田和陆风殿后,截住洛镜追击的军队。其余人等,压住阵脚,待我离开后,立刻鸣金收兵,万万不可恋战。”陆痕绡道,语气决绝,不容一丝一毫的反驳。
席下将士们一阵骚动,却皆不敢发言,只有陆风起身一作揖,问出了大家的心里话道:“将军,此计过于简单,恐怕洛镜会有所察觉,增兵追击。您不在军营的时候,何田副将年事已高,也恐怕抵挡不住洛镜的兵力。”
陆痕绡的眸色暗了暗,又道:“明日辛苦大家死命防守,瘟疫不是小事,慢一步唯恐酿成大祸。无论此后洛镜如何叫阵,绝不可出兵,死守营门,一切待我回来再作商议。”
陆风站着没动,还要再劝,陆痕绡抬手打断道:“我军威如何?”
陆风顿了一下,像是被施了一个紧箍咒,随即跟中军帐内的所有将士一起离席下跪,齐声道:“众将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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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中军帐。
易阑翻了个身,跟陆痕绡面对面躺着,看着她毫无睡意的眼眸,抬手触了一下她浅淡的眉梢,小声道:“小泪,我想到了一件事,跟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