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禾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这种亲昵本就该是寻常
叶鼎之察觉到她眼神里的复杂，才惊觉自己方才的举动落在旁人眼里，难免显得暧昧亲近
他随即爽朗一笑，化解了这份微妙
叶鼎之你我有缘，又同姓，你还叫我一声叶大哥
叶倾禾我知道
叶倾禾立刻接话，眼里漾着亮晶晶的笑意
叶倾禾叶大哥这是把我当亲妹子了，对吧
叶鼎之对，我若是有个妹妹，定和你一样可爱
叶倾禾听得眉眼弯弯，半点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
一旁的百里东君心头却五味杂陈
若云哥还活着，见到小雨儿，必定也会这般欢喜
他没能护住云哥，至少要保小雨儿一生平安，所以她的身份，绝不能暴露在天启城，否则宫里那位一定会杀了她
二楼的柳月隔着面纱静静观望，没人能猜透他眼底的思绪
屠大爷摸着自己光滑的光头，越看越觉得这小姑娘不简单
容貌是一等一的出挑，想来本事也不会差
他倒好奇，今日她要考些什么
可开考许久，叶倾禾就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只看着其他考生忙忙碌碌
有生火做菜的，有埋头织布的，还有窝在角落酿酒的
到后来，连叶鼎之和百里东君都动了手，一个架起炭火烤羊腿，一个寻来器具被褥酿新酒，唯有叶倾禾闲得发慌
“她这是准备直接放弃了吗？”
柳月不，她在等
柳月的声音隔着面纱传到小童子耳中，语气笃定
柳月等她要的东西
这话没错，从叶倾禾频频望向门外的动作，就能看出她的心思
直到其他考生陆陆续续交卷，终于有人抱着一把古琴匆匆赶来，正是叶倾禾要的东西
百里东君原来你在等它
叶倾禾是啊，否则我早就考完了
叶倾禾笑着接过琴，指尖轻轻碰了碰琴弦，又冲两人扬了扬下巴
叶倾禾你和叶大哥加油，我还等着吃你的羊腿、喝你的酒呢
叶鼎之烤的羊腿已经飘出阵阵香气，她早就馋了，只可惜还没到火候
叶倾禾交卷
她抱着琴走到正中央，声音清亮
“考生姓名，交的又是什么”
一旁的小书童语气俏皮，和刚才严肃的模样判若两人
叶倾禾叶倾禾，交的是曲
柳月可以，开始吧
叶倾禾在琴前坐下，指尖悬在弦上片刻，而后轻轻落下
第一个音响起时，喧闹的考场瞬间静了下来
那声音清润如溪，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怅惘，像春日里掠过湖面的风，带着水汽，也带着远方的思念
她选的是自己在药王谷时的一首曲子，取名《离》
思来想去，唯有这曲能承载她近来萦绕心头的哀思
指尖在琴弦上流转，时而轻缓如低语，诉说着药王谷的晨雾与药香
时而急促如叩门，藏着对身世的迷茫与探寻
到了高潮处，琴音陡然拔高，却又在最响时轻轻回落，像一声无人听见的叹息，听得人心头发颤
百里东君的手顿住了，烤羊腿的叶鼎之也有些愣神
他们仿佛看见云雾缭绕的山谷，看见一个姑娘站在谷口眺望，看见她眼底的好奇与不安
柳月隔着面纱的眼神动了动，指尖无意识地扣着折扇
屠大爷摸光头的手停在半空，只觉得这曲子像有钩子，勾得人想起自己藏在心底的旧事
一曲终了，最后一个音消散在空气里，考场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小书童才回过神，小声嘟囔
“这…这也太好听了吧”
叶倾禾这样…可以吗？
叶倾禾收回手，指尖还带着琴弦的余温
她抬头看向柳月，眼底带着一丝忐忑
柳月这曲里的怅惘，是为谁而弹
叶倾禾为我自己
她没说，弹到一半时，脑海里闪过模糊的画面
有温暖的怀抱，有模糊的笑脸，还有一座刻着叶府的大门，可抓不住，也记不清
柳月情真意切，入耳入心
柳月这一局，你过了
话音刚落，叶倾禾忽然觉出异样
方才弹琴时，心底的郁结随着琴音散去，此刻体内原本淤堵的真气竟顺着经脉缓缓流动，一路顺畅地游走全身
她下意识凝神，指尖微微泛出浅淡的光晕，一股从未有过的通透感漫遍四肢百骸，正是突破自在地境的征兆
叶倾禾我…成功了
她又惊又喜，抬手按在胸口，能清晰感受到真气运转的顺畅，比先前不知灵动了多少
先前卡在瓶颈许久的滞涩感，竟在一曲终了后悄然化解
这细微的真气波动刚一散开，叶鼎之最先变了脸色
叶鼎之你破境了
他声音里带着些颤抖，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他闯荡江湖多年，见过无数人卡在境界门槛上寸步难行，这般突破，还是头一回见
百里东君心中有些不安，他不知道以叶倾禾如今的身份，如此大放异彩会不会引起怀疑
考生如此之多，今日一幕，恐怕是瞒不住的
默默观察着一切的青王望着正中间还有些傻愣愣的叶倾禾
“当真是个妙人，可惜，是老七的”
二楼的柳月猛地直起身，隔着面纱的目光紧紧锁在叶倾禾身上
以琴悟道、顺势破境，这等悟性，放眼整个天启城的年轻一辈，也是数一数二的
屠大爷更是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光滑的光头亮得晃眼
连一旁的小书童都忘了自己的职责，睁大眼睛盯着叶倾禾
“原来弹琴还能突破武功境界…我是不是也该去学琴啊”
叶倾禾被众人这般盯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叶倾禾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就是弹完琴觉得心里敞亮，真气就自己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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