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只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眼泪还在无声地往下淌
桃夭看他这模样，心里也软了半截，她的本意不是怪罪，她知道，世子殿下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若说当年的事发生到如此地步，归根结底，是幕后真凶的过错，与那时还是孩子的他们又有何关系
桃夭殿下，您也别太难受了，娘子心里是有您的，只是她嘴硬，不肯说罢了
燕迟喉结动了动，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燕迟我知道…… 是我笨，这么多年，竟没看懂她的心思
是他蠢，竟从不曾了解过她痛苦的过去
他说着，往前挪了半步，指尖快要碰到门板时，又猛地缩了回来
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怕惊扰了门后的人，更怕自己唐突了她
可这次，屋里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像是有人翻身时被子摩擦的声音
燕迟的动作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停了，桃夭也跟着屏住气，悄悄往后退了两步，给两人留了些空间
屋里的林挽月其实根本没睡着
方才换完药躺下，脑子里满是白天的事，还有燕迟在门前踱步的声响
她太熟悉他的脚步声了，轻而缓，带着几分犹豫，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就像小时候，他弄坏了父亲送她的木鸢，来道歉的时候别扭的不肯进来，一模一样
后来桃夭的声音传进来，那些关于侯府的往事，像被揉皱的纸，一点点在她眼前展开
直到听见燕迟那句 “我本应该陪在她身边”，她的眼泪终于没忍住，砸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门外的燕迟等了片刻，见屋里没再出声，心里又慌了，正想转身走，却听见门内传来一道极轻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却清晰得很
林挽月门…… 没锁
燕迟猛地回头，眼里的错愕混着惊喜，连手都有些抖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抵在门板上，缓缓推开 —— 门轴 “吱呀” 一声，显得格外轻软
屋里只点了盏小灯，昏黄的光落在林挽月的脸上，她靠在床头，被子拉到胸口，眼眶还是红的，显然是刚哭过
燕迟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手还僵在门把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林挽月站那儿做什么？
林挽月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软意
林挽月进来吧，外面风大
燕迟这才慢慢走进去，轻轻带上门，脚步放得极轻，生怕踩碎了屋里的安静
他走到床前，低头看着她，嘴唇动了好几次，才挤出一句
燕迟昭昭，对不起…… 当年我不该走的
林挽月垂眸，看着被子上绣的缠枝莲，沉默了片刻，才抬起手，从枕边拿了块帕子，递到他面前
那是她自己用的帕子，边角绣着个小小的月亮
林挽月擦擦吧
她的声音很轻
林挽月哭成这样，要是被人看见了，该说你这个世子殿下不稳重了
燕迟接过帕子，指尖碰到她的指尖，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
他笨拙地擦了擦脸上的泪，却越擦越慌，连呼吸都乱了
燕迟昭昭，我……
林挽月我知道你听桃夭说了
林挽月打断他，抬眸看他，眼里没了往日的客气疏离，多了些他从未见过的柔软
林挽月当年我把玉簪还你，不是厌弃你，是…… 我怕我守不住侯府，那时候侯府乱成那样，我不想把你拖进来
燕迟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他往前凑了凑，几乎要碰到床沿
林挽月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逼你走的
林挽月是我，害了你
害了他那晚发了整夜的高烧
燕迟不.......日后万事有我，即便是你逼我，我也不会走
林挽月看着他眼底的认真，眼眶又热了
燕迟再也忍不住，伸手轻轻握住她放在被子上的手 —— 她的手还是凉的，他用掌心裹着，慢慢暖着
林挽月没抽回手，只是指尖轻轻动了动，勾住了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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