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满G大的林荫小道,也随之洒到了时浅的身上。
时浅,G大美学院大三的学生,连续两年全国艺术大赛的得奖者,可谓是获得了很多艺术前辈的认可。
原本时浅已经对今年的大赛志在必得,可当他知道今年参赛的题目为“中学时代的青春”时,他沉默了。
直至现在教授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
“时浅,你们这个年纪正是朝气蓬勃,但你却有一股超脱年龄的沉稳,你的画也和你给人的感觉一样。”
“若这次要想夺冠,你需要要想想最初学画的感觉,想想中学时代的那种‘侠气。’”
“最初学画的感觉。”时浅摇了摇头,“早都忘记了,还怎么想。”
“至于‘中学时代的侠气’我从来都没有过。”时浅低声嘲讽一笑。
“时浅。”江正浩从身后拦住时浅的肩膀,“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在后面喊了你好几声都没理我。”
“啊,是吗?抱歉,没听到。”时浅尴尬道歉。
“听说艺术大赛题目出来了,你想到画什么了吗?”
“没有。”
“what,艺术天才的时浅同学,既然说‘没有’,是我听错了吗?”
“你没听错,这次的题目是‘中学时代的青春’。”
“‘中学时代的青春’这确实难为你了,我印象中的时浅同学,是没有中学时代的青春的。”
江正浩,设计系大三学生,时浅的高中兼大学同学,但他们高中时期并没有过多交际,直到大学应是一个高中,专业又相近的原因,到时比其他人更亲近一些。
“对了,时浅,这个周末有时间吗?我得了几张画展的票,一起去看看。”
“这周末...抱歉,我可能要回家一趟。”
“那好吧,那我找其他人吧。”
回到宿舍,时浅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和舍友打过招呼便走了。
原本他是不愿回去的,但这周末是时鸿的生日,傅琴韵特意打来电话让他回家,时浅也是没法拒绝的。
时浅的父母在他十岁那年便离婚了,他判给了妈妈,十五岁那年母亲和一位富商结婚,把抚养权变更给了他的爸爸时鸿。两年后,时鸿娶了曾经的初恋——丧夫的傅琴韵......
远远的时浅便看到了校门口的傅准,傅准—— G 市警校大三的学生,时浅异父异母的哥哥。
“你...”
“我妈说周末你也回去,正好顺路。”
“哦,那...走吧!”
时浅跟随傅准来到车前,时浅打算坐到后面,手都碰到车后门,却被傅准拦了下来。
“我就这么像司机吗?”傅准皱了皱眉。
“啊?”时浅被这句话说的一愣一愣的。
“坐副驾驶。”
“哦。”
虽然时浅没能跟上傅准的脑回路,但还是乖乖听话坐到了副驾驶。
十岁那年时浅随母亲搬到了那个小区,时母姓程名晓露,美术学院毕业。离婚之后便在新住处办了一个画室。
傅准那个时候还姓江,叫江准,他的父亲是一位刑警,再一次执行任务中牺牲了,他的母亲每天很晚才回家,所以大部分的时间,傅准都在画室里。
那时候,傅准坐在窗边写作业,时浅便对着傅准画画。自小跟随母亲学画画的时浅,那个时候已经能将傅准时各个形态画的惟妙惟肖了。
小时候的时浅总是喜欢跟在傅准的身后,软软糯糯的喊着:“阿准哥哥,你看我画的好看吗?”
小傅准也总是会学着程晓露的模样,摸了摸时浅的头顶评价:“小浅画的很好,继续努力。”
只是这一切都在他们成为一家人时结束了,自那之后时浅在没叫过‘阿准哥哥’,傅准也在没唤过‘小浅’,就连‘江’姓也改了‘傅’姓。
傅准的车开的很稳,没一会儿便到了时家别墅。
刚进入别墅,傅琴韵的声音便从客厅传了过来。
“是阿准和小浅回来了吗?”
“夫人,是两位少爷回来了。”
刘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傅琴韵已经到了玄关处。
“妈。” “傅姨”
“哎。”傅琴韵将拖鞋拿出来递给他们,换完拖鞋便拉着他们两个在客厅坐下。
“你们兄弟两个,不给你们打电话回家,都不知道回来。”
“妈,我刚进入警队实习,走不开。”
“那小浅呢?”
“傅姨,我最近忙着艺术大赛,也走不开。”
“艺术大赛虽然重要,但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几个月不见小浅都瘦了......”
“夫人,少爷,可以吃饭了。”最后还是刘管家打断了傅琴韵。
“知道了。”傅琴韵牵起时浅,“走阿准小浅去吃饭,今天让阿姨做了好多你们爱吃的。”
“不等时叔叔吗?”
“他今天有个会,不回来吃饭了。”
时浅听到他爸爸不回来了,瞬间松了口气,时浅和傅琴韵相处的还算愉快,可和时鸿便就十分不对付,他们见面就会吵架,简直是互看不顺眼。
再没有时鸿的地方,这顿饭吃的十分愉快,吃过晚饭,时浅和傅准帮忙收餐具。
时浅想起比赛的题目随口问到:“阿姨,我中学时期的东西放哪了,您知道在哪吗?”
傅准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看向时浅:“你找他们干什么?”
“给艺术大赛作品找找灵感。”
“哦。”傅准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时浅看向保姆阿姨,保姆阿姨想了想,说:“好像是夫人收了起来,一会儿我去问问夫人。”
“麻烦阿姨了!”
当时浅和傅准回到客厅时,傅琴韵已经将那些东西找了出来。
“小浅,你中学时期的所有东西都在这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有用,什么没有,便都拿出来了,你自己看看。”
“好,谢谢傅姨。”时浅有对一旁的刘管家说:“刘叔,麻烦您给我帮忙搬到我房间。”
“好的,少爷。”
傅准看着两箱东西,没说话走过去提起一个最大的送到了时浅房门口。
“刘叔年纪大了,恐怕拿不动。”
刘叔:“......”
“......”时浅,“多谢。”
“客气。”
时浅看着反常傅准,道了声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两个箱子里面装满了时浅当年用过的东西,有他写过的笔记,画过的画册,中学时期的相册......傅琴韵都把它们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里面。
时浅随时拿出了一本画册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又有点陌生的人脸,那是十几岁的傅准。
那时的傅准五官没有现在精致,性格也没有现在冷淡。他低着头,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在日光灯的照耀下,男孩那层次分明的茶褐色头发顶上居然还映着一圈儿很漂亮的亮光。凛冽桀骜的眼神,一双剑眉下是细细长长的单凤眼,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
时浅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对这张脸免疫,可当再次看到当年自己笔下的傅准时,还是会怦然心动。
他慌忙合上画册,起身打算去楼下倒杯水。可是刚下楼就对上了,正拿着水杯喝水的傅准。
凌予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修长的指尖缓缓抬起,轻轻拂去嘴角的水渍......再联想到刚刚的那张画像,时浅刚刚平静下去的心脏,再次随着傅准的一举一动跳了起来。
“时浅,你......”傅准终于注意到了时浅,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
“我...额...我...”时浅看到傅准手中的水杯才想起自己下楼的目的,“我...也来喝杯水。”
时浅迅速给自己倒了杯水逃上了楼,关上房门平复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时浅拿出另一个箱子里的相册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梦中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