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蓝忘机不想来找魏婴的,奈何下腹那团邪火怎么都压不下去。
努力闭上眼睛,却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最终叹了口气,似是一阵风般直奔魏婴的床榻。
奈何某人睡得香甜,直到蓝忘机上了榻竟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本想等魏婴主动的,可惜蓝忘机听着某人越发沉稳的呼吸,终究是不甘心的翻身压了上去。
魏婴睡意正浓,却被人扰了清梦,心下火冒三丈,下意识的推拒身上的庞然大物,奈何力气悬殊,犹如蚍蜉撼树。
蓝忘机眼瞧着身下软成一滩水的魏婴,心中的欲念更加汹涌,凑到他耳边轻哄道,“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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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忘机从身后抱着人,看着怀中人的背影满是懊悔。
怎么又鬼使神差的上了这人的床呢,明明下定决心要远着些的,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破例。
蓝忘机想着被眼前的人牵动情绪只是一时罢了,当务之急唯有尽早从魏婴身上拿到账册。
事成之后将人尽快送走,他二人也就再无交集。
只是那时,蓝忘机真能丢得开手吗?
他疑惑了~
“启禀世子爷,属下已经又将魏家上下仔仔细细查了一遍,还是未有发现。”
这一个月来,蓝思追已经将魏家翻了个底朝天,可那份账册仍旧不见踪迹。
难怪世子爷会将魏婴这个罪臣之子带回了府,果真是高瞻远瞩。
“不必查了,魏长泽区区一个知府竟敢私吞税银,背后之人来头必定不小。将魏长泽私藏账册之事散播出去,会有人找上门的。”
夷陵知府魏长泽贪墨税银一事牵连甚广,否则当今圣上也不会派承安侯世子蓝忘机作为钦差大臣清查此事。
眼下魏长泽虽已认罪,却是畏罪自尽,死无对证。
幸而他曾私下保留着一本账册,这本账册记录着朝中官员层层私吞税银的证据。
只要拿到账册,便可将其中所涉及的官员一网打尽。
若非如此,蓝忘机也不会将已然充入教坊司的魏婴带回了府。
作为魏长泽仅剩的子嗣,那犹如护身符的账册,蓝忘机料想一定在魏婴的身上。
只是究竟被他藏到了哪里呢?
整整一个月,蓝忘机故意装作痴迷于魏婴的模样对他宠爱有加。
奈何直到蓝忘机几乎弥足身陷,魏婴却仍旧对他多有提防。
若非如此,已沦为罪臣之子的他,为何还不向蓝忘机和盘托出呢?
难道魏婴当真不知道那本账册的所在吗?
或许,蓝忘机可以试上一试。
“世子爷不是吩咐我只能待在别院吗?怎么今日会带我出来呢?”
魏婴曾是夷陵知府魏长泽之子,又是姿容绝色的上等坤泽。
在这夷陵,自是有不少人认得。
因此自从魏婴被蓝忘机带回了府,便从未踏出过府门半步。
“这一个月你憋在府中出不得门,不是早就觉得无聊了吗?”
蓝忘机真是不知道该说魏婴心大呢,还是说他天性凉薄。
魏家遭逢巨变,上上下下一十三口被全部问斩。
魏婴之所以能逃过一劫,不过是因其坤泽的身份过于珍贵罢了。
然而再珍贵,下场也不过是充入教坊司,想要置身事外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也幸亏魏婴坤泽的身份,蓝忘机才能名正言顺的去教坊司要人。
身为乾元,谁又不想尝一尝坤泽的滋味。
更何况蓝忘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贵为承安侯世子,索要魏婴一事可以说没有任何阻力。
“世子爷,魏婴无聊是真,却也不想坏了世子爷的名声。”
毕竟是进过教坊司的人,魏婴这话可谓是颇有自知之明。
虽说达官显贵去教坊司要人再常见不过,却也不希望被人拿到台面上来说。
尤其越是身在高位,越是在意脸面。
“无妨,我既然敢带你出来,就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魏婴闻言眼神发亮了一瞬,谢过蓝忘机后当真欢天喜地的逛起了夜市,仿佛刚才的顾虑完全不存在一般。
蓝忘机见此摇了摇头,或许他就是被魏婴那时而善解人意,又时而天真俏皮的模样给迷惑了。
明明当初将人带回来,只是为了那本账册。
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被魏婴迷惑了呢。
幸而他还没有色令智昏到标记的地步。
身为乾元只能标记一个坤泽,而蓝忘机毫无疑问只能标记他未来明媒正娶的夫人。
无论如何,不会是已经成为罪臣之子的魏婴。
“世子爷,你看这盏兔子灯笼好不好看?”
“世子爷快看,这个最好吃了。世子爷要不要尝尝?”
“那是什么,那么多人看,怎么以前我没见过呢?”
自从魏家遭了祸,一直到魏婴被蓝忘机接走,他已经将近三个月没有好好的玩逛一番了。
骤然得了自由,魏婴自是不会亏待自己。
蓝忘机看着眼前蹦蹦跳跳的身影,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宠溺。
可惜蓝景仪不识时务的一番吐槽,拉回了蓝忘机的神志。
“思追,你说这魏公子是没良心呢,还是缺心眼儿呢?魏家被满门抄,除了他没一个能活下来。他倒好,不伤心也就罢了,还能欢天喜地的吃喝玩乐,真是奇怪呢。”
蓝景仪所言,蓝忘机不是没有怀疑过。
可是想到魏婴刚刚被他带回来时,那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模样,蓝忘机又只当魏婴是谨小慎微,不敢哭天抢地的惹他烦心。
但是今晚,魏婴的表现令蓝忘机的疑心更重了。
先不说魏婴此人是不是生性凉薄,单说从知府之子沦落到罪奴之身,可谓是从云端落入了泥沼。
饶是他再心大,对未来的恐惧与彷徨也总该有的吧。
但这一个月下来,魏婴似乎全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好似与他完全无关一样。
“思追,你再去查一查魏婴的过往,事无巨细不要有一丝遗漏。”
“是。”蓝思追应下后,犹豫了一瞬,而后向蓝忘机请示道,“世子爷,今晚的计划可还要继续?”
蓝忘机闻言侧目看向蓝思追,表情似有不悦。
“思追,你最近一直在替魏婴说话,莫非被美色所迷了不成?”
蓝忘机突然想到他不在府中时,曾令蓝思追照看魏婴的一切事宜。
当然,照看为虚,监督为实。
找出藏在魏婴身上的账册,是蓝忘机最终的目的。
然而从蓝思追近日的态度来看,莫非对那魏婴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吗?
想到这个可能蓝忘机一阵烦躁,好似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了一般。
蓝思追听到蓝忘机的质问,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属下不敢。”
蓝思追当真是冤枉,他这么做只是为蓝忘机考虑罢了。
“启禀世子爷,属下是担心将来魏公子知道真相后会与世子爷离了心。”
“那又如何?拿到账册后,那魏婴本就要送走,离心与否又有何妨?”
说这番话时,蓝忘机隐隐觉得不大舒服,但他将这不舒服归咎于习惯罢了。
魏婴毕竟是他宠幸的第一个人,若说全无感情倒也不至于。
终究身份不大相配,一时的意乱情迷也就罢了,蓝忘机绝不允许自己彻底的沉沦下去。
“无需多言,计划照旧。”
蓝忘机忽略了内心隐隐的痛意,一锤定音。
或许此事过后,哪怕为了补偿,蓝忘机可以将魏婴留下来也说不定。
就在蓝忘机吩咐蓝思追时,魏婴早已先行一步逛到了一家药铺门口,看到药铺内居然正在兜售药用的香囊,觉得稀奇便走了进去。
买下一个香囊后,魏婴发现蓝忘机一行人已经落后他许多,便转身向蓝忘机走了过去。
“世子爷,看我买的香囊好不好看?”
蓝忘机看到魏婴对他盈盈的笑意,心中一暖,点了点头道,“不错。”
这个回答过于敷衍,魏婴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这可不是普通的香囊,从药铺里买的,可以助眠。”
蓝忘机想起魏婴近日浅眠,难怪会去药铺买下这个香囊。
“有我在,比香囊可管用多了。”蓝忘机在暗示魏婴另一种助眠的方式。
魏婴愣了一瞬,而后明白了蓝忘机之意,脸颊染上绯红,半嗔半怒道,“世子爷越发会欺负人了。”
蓝忘机看着魏婴娇羞的模样,心中有些发痒,“魏婴,这个香囊送给我可好?”
坤泽送香囊给乾元,有定情之意。
“不给,谁让世子爷打趣我,就是不给。”
魏婴将手中的香囊攥紧,而后似是害羞一般转身就走。
蓝忘机眼见着魏婴没入人群当中,刻意没有抬脚跟上,
眼下正是实施计划的好时机。
一炷香后,蓝景仪按照蓝忘机的吩咐安排妥当后,前来回禀。
“启禀世子爷,我们的人动手了。魏公子眼下正躲在一处暗巷中。”
“可问出了什么?那本账册他交代了吗?”
“没有。我们的人担心穿帮,故意放水让魏公子逃脱了。”
蓝忘机闻言点了点头,今晚派去的人没有问出消息本就在他意料之中。
依蓝忘机看,这本账册要么真的没有在魏婴手中,要么就是魏婴功于心计,隐藏的太深。
无论是哪一种,今晚的行动注定不会成功。
所幸这一切不过是蓝忘机做出的铺垫罢了。
想要弄清楚账册的下落,以及看清楚魏婴到底何许人也,蓝忘机会亲自出马。
“世子爷...”躲在暗巷内大概半炷香的时间,魏婴终于等到了蓝忘机,“世子爷,你终于来了,刚才有人想要杀我。”
魏婴扑向蓝忘机怀中,将头倚靠在蓝忘机的脖颈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没事了,有我在。”蓝忘机一下又一下轻抚着魏婴的后背,安抚着他。
感受到怀中之人对他的依赖,蓝忘机竟生出一丝满足之感,这是他之前绝对想不到的。
甚至在这一刻,蓝忘机想着无论魏婴是否交出账册,他都会将人留下。
虽是罪臣之子,但凭着承安侯府的力量还不至于护不下区区一个魏婴。
将人带回府后,蓝忘机始终陪在他身边安抚着他的情绪。
“魏婴,今晚究竟发生了何事?告诉我好不好?”
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美人,蓝忘机闪过一丝后悔,甚至还有满满的心疼。
无论今晚结果如何,蓝忘机想着日后断断不能用如此手段了。
“世子爷,他们逼问我要一本账册,说是我父亲留下的。可我从未听说过什么账册。世子爷,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啊,不会再来找我吧?”
莫非魏婴真的不知道那本账册的下落吗?
略作思量后,蓝忘机决定将那本账册的作用告知魏婴。
一则蓝忘机想让魏婴知道即便交出账册,对他也是有利无害。
二则即使魏婴当真对那本账册一无所知,能替蓝忘机提供一些线索也是好的。
“世子爷,我父亲的那本账册竟然这么重要吗?可惜我从未听说过,帮不到世子爷。”魏婴担心蓝忘机不信,紧接着的道,“世子爷有所不知,我根本不是父亲的嫡子,自幼更是受尽了府中的苛待。后来虽然被记在主母名下,也不过是因为我分化成坤泽罢了。被算作嫡子,又是坤泽,将来好替魏家谋取利益。不瞒世子爷说,倘若魏家没有惨遭横祸,只怕我已经被献给户部尚书金大人了。”
户部尚书金光善吗?
坤泽难得,魏婴又是绝色。
除非金光善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魏长泽只怕不肯将魏婴轻易的献出去。
蓝忘机没想到今日与魏婴的一番交谈竟为他提供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想到魏婴险些被献给金光善,蓝忘机心中好似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此时,蓝忘机心有庆幸~
幸而他抢先一步将魏婴从教坊司接了出来,否则魏婴定会落入金光善手中。
这么美好的人,该被捧在手心里才是,又怎能沦落成掌中之物呢。
或许今后蓝忘机应该对魏婴好一些,再好一些才是。
甚至将来,等税银贪墨一案彻底过去,他可以替魏婴换个身份。
只要摆脱了罪奴之身,蓝忘机就能给魏婴一个正经的名分了。
从魏婴那里得到了线索,蓝忘机打算查一查户部尚书金光善。
可惜金公善远在京城,蓝忘机鞭长莫及。
他打算书信一封告知父亲,请父亲出手彻查此事。
“魏婴,我有要事需要处理,你先休息一会儿,晚一点我再来看你。”
蓝忘机安抚魏婴后想要离去,又担心他受了惊吓会惶恐不安,干脆当着魏婴的面吩咐蓝景仪加强守卫。
“你这小院儿,我已命人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了起来。你放心,那些人进不来的。”
魏婴点了点头,眼神中的惧意却是丝毫不减,“世子爷放心,我没事的。”
看魏婴的模样哪里是像没事的样子,这番话分明是在安慰蓝忘机罢了。
显然,魏婴的乖巧懂事令蓝忘机愧疚更深。
尤其刚刚请大夫替魏婴诊治时,蓝思追向蓝忘机禀告了魏婴的往事。
原来魏婴真的没有撒谎,怪不得魏家落难他竟没有一丝伤心。
于魏婴而言,魏长泽的死反倒令他解脱了。
想到魏婴那令人怜惜的过往,蓝忘机突然迈不开离去的脚步。
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或许留下魏婴的想法根本不是来源于今日。
早在此事之前,蓝忘机已经丢不开手了。
“魏婴,你先躺着休息会儿。我去一旁回封信,很快就来陪你。”
“世子爷不走了吗?”魏婴听蓝忘机的意思好像是要留下,不免发出了疑问。
“不走了,往京城去封信罢了,在你这里写也是一样的。”
蓝忘机话音刚落,魏婴的眼睛立时变成了弯弯的月牙,笑容终于又重新挂在了脸上。
这一刻,蓝忘机庆幸自己的决定。
果然,这个时候的魏婴是需要他的。
而他也想遵从本心的留下。
那晚之后,蓝忘机对魏婴有了新的安排。
他打算将魏婴带回京城,甚至想替魏婴谋划一个侧君的名分。
只是这些事,蓝忘机没有告诉他。
罪臣之子的身份太过敏感,即便是蓝忘机也不能保证一定成事。
不过蓝忘机能确定的是,无论如何他想要留下魏婴。
幸而魏婴那日的无心之语竟真替蓝忘机找到了侦查税银贪墨一案的方向。
从金府查抄出的五十万两白银,令金光善辩无可辩。
可惜明眼人都明白,贪墨税银一事牵连甚广,找不到魏长泽的账册就不可能釜底抽薪,一网打尽。
不过能揪出金光善这个蛀虫,已经是极大的收获了。
蓝忘机总不能一直留在夷陵,眼下尽快回京审问金光善才是正理。
“世子爷真的要带我回京吗?”
听到蓝忘机要带他回京,魏婴可谓是受宠若惊。
“这是自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蓝忘机这话说的可真不心虚,他骗魏婴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谢谢世子爷,不过走之前我能不能四处逛一逛,这次一走只怕归来无期了。”
蓝忘机一行明日一早启程,今晚新到任的夷陵知府会设宴践行。
魏婴的身份敏感不宜出席,蓝忘机想着让他逛一逛也好,于是点头同意了。
“我让景仪跟着你,四处逛逛就好,以前的朋友就不要见了。”
回京之后蓝忘机想要替魏婴改换身份,至于他旧时之友还是不要再见的好。
“是,我都听世子爷的。”魏婴应下后又从腰间拿出一个香囊,“世子爷,这是我那晚买的香囊。瞧我这记性,这么久了才想起来将这香囊送给世子爷。”
“这香囊竟然还在?”
那一晚魏婴明明受了惊吓,蓝忘机以为这香囊是弄丢了的。
“当然在,我将他紧紧护在怀里,保存的很好。这可是要送给世子爷的礼物,怎么能弄丢了呢?”
那一晚明明是蓝忘机的刻意安排,魏婴这话无疑令他又羞又愧。
于魏婴而言,那是性命攸关之时,而他竟还惦念着送给蓝忘机的香囊。
心被重重的撞了一下,蓝忘机觉得他的心口似有暖流淌过。
晚上,蓝忘机带着蓝思追赴宴,而魏婴带着蓝景仪去逛夜市。
蓝景仪也是个活泼的性子,魏婴又对夷陵熟悉的很。
两个人在夜市上可谓玩的不亦乐乎,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意味。
好巧不巧,新任的夷陵知府为了避嫌不敢在家中设宴,竟将宴请蓝忘机之地选在了食满楼。
坐在三楼窗口处的蓝忘机,只需微微侧个头就能将街上的热闹场景尽收眼底。
许是惦念着魏婴,蓝忘机时不时的向外张望。
茫茫人海中,他竟真的看到了那个活蹦乱跳的身影。
这一刻蓝忘机很想魏婴也能看到他,可惜那道倩丽的身影竟是离他越来越远,仿佛将要消失一般。
陡然升起一阵恐慌,蓝忘机突然很想去找魏婴,似乎只有将他圈在身边才能够安心一样。
心里这么想,身体也就随着行动了。
在夷陵知府诧异的目光中,蓝忘机像闪电一般冲出了食满楼。
奈何眼前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想要尽快赶到魏婴身前又哪里容易。
蓝忘机一个个的拨开眼前的阻碍,向心中的那道光奔去。
蓝思追见状急忙跟上,生怕跟丢了主子。
蓝忘机一路朝着刚才看到魏婴的方向奔了过去,而后他竟看到了神色仓惶的蓝景仪。
不知为何,蓝忘机突然生出一丝恐慌。
难道魏婴出事了吗?
蓝忘机对着蓝景仪的方向大喝一声,“景仪,魏婴呢?”
蓝景仪闻声望去,看到蓝忘机后整个人快要哭了出来。
“世子爷...魏...魏公子他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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