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哲伦,告诉孤你是如何找到母后的?”
此时正是每日两人练习骑射的时候。二人刻意策马到了一个无人的山谷。见四下无人,宇文轩终于迫不及待地问拓跋哲伦。
“殿下,接下来奴要说的话会让奴死无葬身之地。但奴冒死也要将实情告诉殿下,奴是不忍心殿下这么多年来一直被蒙在鼓里。”
“孤免你死罪,快说!”宇文轩简直一刻也等不了。
“殿下并非是陛下的亲生骨肉。”拓跋哲伦说完这句话立刻俯身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宇文轩的眼睛。他不知道这个把自己视为哥哥的小王子,该如何承受这样的真相。
“你胡说!你说这话真的该死,你怎敢说出这样荒唐的话!你的话不仅辱没了孤,也辱没了我父王和母后!”说罢,宇文轩竟拔出了佩剑。看来小王子虽然年纪小,但却是个暴脾气。这脾气不像自己的亲生父亲萧暮云,却更像养大他的宇文赫。
“如果奴有半句虚言,殿下可以立刻斩杀奴于剑下!”拓跋哲伦不甘示弱,完全不怕小王子佩剑发出的阵阵寒光。
“是母后跟你这样讲的?”宇文轩想到拓跋哲伦既然能把母亲带到自己面前,想来一定是从母后那里得知的。
“是的,正是谢夫人亲口告诉我的。”拓跋哲伦撒谎了,谢凝烟始终都没有承认过这一点。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拓跋哲伦不会让宇文轩有机会向母亲证实这一点。他要尽快完成他自己的计划。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不是父王的孩子。从小到大父王对我如此呵护。。。难道父王他还不知道?”宇文轩立刻想到了,以父王的性格脾气,不可能容忍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更不要说对自己视若珍宝了。
“他很快就会知道了。”拓跋哲伦此时慢慢站起身来。
“你什么意思?”宇文轩觉得他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个自己崇拜的好哥哥了。
“谢夫人还告诉我,殿下其实是南景前太子萧暮然的亲生骨肉。只可惜萧暮然已经被宇文赫斩杀在战场上。就是因为谢夫人对旧爱的不舍惹怒了宇文赫所以才被宇文赫折磨到不成人样。不过谢夫人为了保住殿下的性命,就算是受尽折磨也要死不承认殿下的身世。宇文赫始终不能确定殿下的真实身世,所以殿下、夫人还都不能死。”拓跋哲伦故事编的很精彩,里面真真假假,这样的谎言最不易被拆穿。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母后是南景送到北苍来和亲的不假,但是母亲在嫁入北苍之前并未许配,怎么会?”宇文轩无论如何不能相信这样的事情,难道母亲是一个不顾自己贞洁的人?不可能,母亲在自己眼中一直是一个无比美丽圣洁的人。
“和亲原本就是南景的一个计策,谢夫人在入北苍宫之前已经怀有身孕,你去查北苍宫中的医案,看看你是不是足月生产?你应该至少早产一个月。”
“南景无法抗衡北苍,就出了这个下作的计策,让谢夫人怀上太子的孩子,如果这个孩子是男孩,将来就有可能继承北苍的江山。如今这个计策果然奏效,宇文赫很可能立你为太子,未来继承北苍的江山。你说如果宇文赫知道这件事会怎样?”
宇文轩小的时候就听服侍自己的下人说过自己是早产儿的这件事。难道拓跋哲伦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南景皇族?难道我是认贼做父?宇文轩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如果宇文赫知道这件事,会立刻杀了自己么?
“原本萧暮然会继承南景皇帝的位子,只可惜他没这个福气,让萧暮云当了皇帝。你说如果萧暮云知道你的身世,他会如何做?”
按照嫡长子继承制,宇文轩是有资格继承南景帝位的。如果自己突然以萧暮然唯一儿子的身份出现,必然会影响萧暮云的地位。那萧暮云也有理由找机会除掉自己。虽然宇文轩年纪小,但是在宫廷中长大的他,对与这些争夺皇位的血腥故事早已耳熟能详。
无论是宇文赫还是萧暮云,都有理由要来杀掉自己。这两个人是如今世上最有权势的两位皇帝,如果他们想要杀掉谁,谁也逃不掉,更何况,现在两个人的目标都有可能是自己。宇文轩此时已经浑身冷汗,握着佩剑的手开始隐隐发抖。
“你刚才说,父王很快就要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宇文轩的口气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气势。
“因为萧暮云想要借刀杀人!他只要把这个消息传到宇文赫耳中,宇文赫就会替他除掉你。”拓跋哲伦真不愧是鬼才,尽管他对萧暮云一无所知,但是编起故事来竟也可以丝丝入扣。
宇文轩明白,如果一国之君想动用力量达到这么简单的目的实属易事,这比起挥师北上大战北苍对宇文赫的打击要大得多,可以不动一兵一卒,让宇文赫在整个北苍颜面扫地,动摇他统治的根基,真是一着妙棋。
“谢夫人知道这些计划以后,为了保住殿下性命,特意让我给殿下带来口信。本来安排殿下与她见面就是为了这件事。但是宇文赫突然出现,谢夫人没来得及跟殿下细说。”
“母后想要对我说什么?”
“谢夫人说,为今之计,只能先下手为强!”虽然四下无人,拓跋哲伦还是压低了声音。
“什么?!”宇文轩立刻明白了拓跋哲伦的意思。
“不可!我怎么能?我不能,我做不到!”宇文轩只觉得头晕目眩,简直无法站稳。
“难道殿下要坐以待毙?!宇文赫并非你的亲生父亲,你有什么下不去手的?再者说,只要宇文赫一死,你就可以立刻登基成为北苍王,即使那个时候萧暮云再想耍什么花样,也来不及了。”
“可是父王从小对我爱护有加,我怎么能下手去杀他?”
“可他一旦知道真相,一定会下手杀掉你,他又是如何下得去手的?”
宇文轩相信拓跋哲伦的话,宇文赫怎么可能留一个南景皇族做他的儿子。自己一定会被毫不犹豫的杀掉。他会对自己无情,自己对他有情又有何用?
“殿下如果杀掉宇文赫,自己当北苍王,就可以立刻派人把郾城的谢夫人救出来,恢复她的位份,封为王太后。这样对你们二人是最好的结果。你当了北苍王也就对萧暮云的帝位没有威胁了,凭南景的实力,根本无法挑战整个北苍。时间紧迫,殿下要快做决断!”
宇文轩忽然举起了手中的佩剑。
拓跋哲伦闭上眼睛,如果自己无法说服宇文轩,就认命死在宇文轩的刀下,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