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远山外的一间破破烂烂的草屋外,三四个晒得黢黑黢黑的婶子们围着一王香兰婆坐在竹凳上七嘴八舌地谈论。
“突地,一道刺眼的远光灯划破黑暗,明灭交替的光束扫过偏僻,泥泞的土路,最终定格在推开车门下来的男人脸上。
众人不自觉地用双手,眯眼等方式拦住远光灯强烈的照射,躲避短暂盲视带来的刺激,等众人的眼睛适应大量聚集车灯后,才看清是一胡子拉碴顶着圆肚皮的男人。
王香兰起身走去,围着她的婶子们也紧随其后,好奇地四处张望这王香兰买来的新鲜货(女人)。王香兰没看到货,直面男人,问道:
“货呢,被转了,还是被劫了?侯杰,提前说好。如果货不满意了,钱照样全退给我。”
那被叫侯杰的男人笑了笑,这群买媳妇的人最是谨慎贼溜。他熟练地打开了车后座。车后座一女子被粗布蒙住了口鼻,安安静静地倒在椅上。
王香兰走上去,扒开那女子的脸,仔细检查女子的脸。她又摸了摸女子的手臂,翻了一面看女子的身材和样貌。
一旁围着婶子们,探着头憨厚地看着女子,拥着看。
被挤出车后座的侯杰也不恼,点了一支烟,靠在歪脖子树上斜眼看。
侯杰 你们看看,满意不?
“ 哟,这丫头水色真足”
“是的呢,这肉捏起来真紧实,是个干活,好生养的料。”
“这屁股不小,肯定能生个小子。”
三四个婶子围着王香兰夸,王香兰也颇有得意,示意侯杰将女子背进草屋旁的木棚。
“这货是不错吧?”
“不错,多少”
侯杰比了个“五”的手势,示意五万元。
王香兰笑得贪婪,如此好的货竟然只有五万块。侯杰这小子实在呀!
“给五万元,一张不缺。下次有这样的好货继续给我留着。”
“货背哪去?”
“背去木棚。”
草屋旁的木棚是由马厩改造的,王香兰年轻那会儿最是喜欢马,就托人去大山外面买了几匹小马驹。结果小马驹在山里养了不过几日,便全部死亡。
王香兰不信邪,将人叫来。人被打了一顿才老实交代,马得养在平原,马厩也得建在平原。
王香兰听完,依旧不罢休。
后来,马丢了,也不养了,人就被王香兰和婶子们一齐关了起来。
侯杰背起沉睡的女子,走向草屋旁那个由马厩改成的木棚——当年王婆托人买来的马驹死绝后,这里就成了王香兰的交易场所。
侯杰推门进去,一股浓重的霉味混杂着难以言喻的馊味扑面而来。
借着月光,侯杰隐约可见墙角草席上瘫着一具人形,嘴唇干裂,两眼无神地摊在木棚的草席上一动不动,像是岸上濒临死亡的鱼。
侯杰立即移开视线,干这行,管不着的是,得少管。他将昏睡的女子放下,便拿了锁链捆住女人的脖颈。
而一边从草屋里头拿钱拿烟的王香兰被婶子们用眼神示意侯杰过激的举动,问道:
“搞锁链做什么,用绳子就行。”
侯杰拿钥匙捣鼓了两下后将钥匙拔下,一手示意钱拿来,一手将钥匙递给了王香兰。
“你不知道这货老难搞,就这货差点转车,幸好,我在别的地方有些人脉,不然这货可能真就跑了。”
王香兰给钱的手缩了回去,转车,是他们这行的黑话,意思是路上出了些状况。侯杰做了这么几年的人贩,竟然还给她留了还价的机会。
“这么难搞的烈马,你往我这送,怪不得这么便宜。侯杰,提前说好要是这货太烈,钱照样全退我。”
侯杰心里怒骂这婆子太精,又悔刚刚自己脱口而出的“转车”二字,他将烟头扔在马厩的土地上,用鞋狠狠地踩了几脚,言语中又高低捧着王香兰。
“不过应该难不倒王香兰你,毕竟你这关多少这样的烈马,最终不是被王香兰管得服服帖帖。”
王香兰的嘴角咧得更开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在灯光中,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平日里伪装的憨厚天真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令人齿寒的贪婪和冷酷,她伸了四根手指头,“夸人也没用,四万。”
“这就没意思了,这价砍得.....太狠了,行吧行吧,看咱们老交情。”说着,硬生生地接过王香兰的钱。
既如此,二者达成了共识。
王香兰笑意盈盈地撤走了一叠钱,将整整一叠的四万拿给了侯杰。
侯杰则用脏手沾了点舌头上残留的口水,还瞄了眼被铁链锁住的女子,又用手摸着那些纸钱,拿出,一个个数,一个个对"一沓,二沓,三沓,四沓,齐了。"
在侯杰数钱的间隙,一看热闹的嫂子凑到在王香兰耳边,搓着手低声道:“嫂子,我家大姐那头,不是也空着,你看能不能....”
王香兰四下打量了这位婶子,问道:
“你家大姐那头,在哪头。赶明我去问问?”
“哎呀,谢谢嫂子。我家大姐嫁给邻村葛家那个那阔儿子。”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