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庞大的计划开始了,而此时的浊心还在沾沾自喜的做着美梦。
可惜,他的梦很快就被打碎了。
叶啸鹰的确中了计,选择集结了琅琊军,打算逼宫,但是他逼宫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琅琊王,为了还琅琊王一个清白。他已经暗中联系了萧凌尘,只等对方抵达后,率兵直指皇城。
可他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留后手?只等浊心带来龙封卷轴后,就将人就地斩杀——龙封卷轴里必然留有先皇遗诏,让琅琊王登基,而萧凌尘作为琅琊王嫡系唯一后人,父亲去世,那他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叶啸鹰计划得很好,但是他没想到天启皇城大开,纵容琅琊军队直入城内。他怀疑有诈,可是萧凌尘已经策马进了城,他只能跟上。
太安殿前,萧瑟站于最前方,后方两侧分别站着萧羽和萧崇,最高处,明德帝一袭明黄衣物端坐中央,身侧是着紫色衣袍的萧玖,身后是自己的五大监。
萧凌尘勒马,和萧瑟对视,在他旁边,是叶啸鹰,在他身后,是琅琊军。
“萧凌尘,你要谋逆吗?”萧崇高声呵斥。
萧凌尘没说话,叶啸鹰冷哼一声,道:“谋逆?小琅琊王坐上那个位置,才是名正言顺的。”他看向高处的明德帝,大声道,“先皇龙封卷轴里,写的名字是谁,我们都知道。”
萧瑟只看着萧凌尘,轻声问:“你是怎么想的?”
“没什么想法。”萧凌尘笑,“我唯一所求,不过是希望我父王能留下一身清白。”
就在这时,一白衣白发的老者策马而来,眉眼间皆是喜色。他手持一封明黄卷轴,一路高声呼喊道:“龙封卷轴在此!废明德帝,立新皇。”
他一路穿过琅琊军,兴奋地来到萧凌尘跟前,道:“请小琅琊王接旨。”
萧凌尘看他一眼,伸手接过,动作间不见丝毫恭敬。
老者,也就是浊心公公,微微皱眉,眼中的不满一闪而过,可他心里明白,现在不是追究萧凌尘态度的时候。他倨傲地看着太安殿前的人,说:“当年先皇欲传位于琅琊王,只是明德帝萧若瑾忤逆夺位,强迫琅琊王撕毁龙封卷轴。我们五大监忍辱负重多年,终于得到机会,将一切公开。希望小琅琊王能带领琅琊军,拨乱反正。”
萧凌尘打开龙封卷轴,看了一眼,冷笑一声,立马将卷轴撕得粉碎。在浊心公公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一枪刺出。
“我萧氏皇族之大统,岂容一阉人定之!”说完,他飞身跃起,落到萧瑟身旁站定。
他这一手猝不及防,等叶啸鹰反应过来,脸彻底黑了。
此时他在看不出来萧凌尘之想法,他算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太安殿前一时静了。
叶啸鹰突然大笑起来,恶狠狠盯着萧凌尘,怒斥他不孝。
“既然你不愿意为你父亲报仇,那我来!”叶啸鹰神色癫狂,一声喝令,大军攻向了太安殿。
萧玖早有准备,禁卫军、虎贲郎等齐齐迎了上去。
大殿前乱作一团,刀光剑影。
就在这时,雷无桀从天而降,手持心剑,落到了混战的大军之中,强大内力不分敌我,皆将众人震开。随之他运起轻功,落到萧瑟等人身前。
“昔日北离八柱国之柱国大将军,琅琊军银衣军侯,雷梦杀之子雷无桀。请,”手中长剑缓缓指向前方,“全军退避!”
明德帝、萧羽甚至是叶啸鹰皆是一脸不可置信。萧玖微微勾唇,看着下方,露出一个浅浅微笑。萧崇正好看到,只觉心惊。
萧凌尘手持长枪,飞身而下,站于雷无桀左侧,朗声道:“昔日北离大都护,琅琊军统帅萧若风之子,琅琊王萧凌尘,请全军退避。”
萧瑟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站于两人中间微高处,看着众人:“明德帝之子,琅琊王萧若风军塾学生,永安王萧楚河,请,全军退避。”
叶啸鹰怒声喊道:“可他们都死了!”
“北离大都护,银衣军侯都死了!”他说,声音嘶哑,“就剩下我一个金甲大将军。”
高台上,明德帝震惊又哀痛地看着他,起身,慢慢、蹒跚地往前走着。
萧玖跟在身侧,一言不发。他已经猜到了明德帝要做什么。
“楚河。”明德帝唤道。
萧瑟转身,上前,眼神不着痕迹地和萧玖对视,又低下头,行礼:“儿臣在。”
“宣旨。”
“旨从何来?”
“孤念,你宣。”
“儿臣遵命。”
“明德十六年,琅琊王谋逆之案。属孤,误判。”
萧崇一脸震惊,失声道:“父皇,你这是要下罪己诏啊?!”
“念!”明德帝对着萧瑟说。
他终于在这泱泱大军,在自己孩子和臣子面前,承认了自己的误判,还了琅琊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