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唤安下榻,听着姜雪宁的确是走了。
然后她打开窗子,左看右看没有人,又去桌子上拿碗。
她觉得她不需要吃药,真的。
她没病。
小病没事,大病就死。
所以这个药真的没必要喝。
她端着碗,偷偷摸摸地走到外面的树底下。
姜唤安我觉得你们比我更需要。
姜唤安对着树低语。
殊不知一边的谢危正在看着她。
有点儿不理解,她在干什么?
谢危珩三姑娘。
姜唤安端着碗的手一顿,缓缓地回过头来。
阴魂不散啊!
姜唤安有点儿崩溃了。
谢危慢慢走过来,端的是一个君子之风。
谢危你在干什么?
姜唤安把手里的碗往后面藏。
姜唤安哈哈,我那个……嗯……浇花呢,对,我浇花呢。
姜唤安反客为主。
姜唤安先生来这儿干嘛呢?
谢危看了看她。
谢危珩三姑娘的东西掉了。
什么东西?
姜唤安不太记得。
谢危伸手,一枚耳坠正躺在他的手掌心。
姜唤安看着这枚耳坠出神。
谢危上好的羊脂玉,姜家对珩三姑娘还真是舍得。
没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又不是姜家的东西。
姜唤安接过耳坠,攥在手心里。
姜唤安别人送的。
姜唤安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说这句话。
姜唤安又抬头看向谢危。
姜唤安东西送到了,先生可以走了吗?
她发现谢危一直在盯着她,一动不动。
过往的记忆又向毒蛇一样蔓延,姜唤安有些恐惧地往后退了退。
手里的碗随着动作撒出来,然后溅到地上。
尴尬,死一般的寂静。
姜唤安觉得自己的衣裙都湿了一片,汤药味四散,钻入姜唤安的鼻中。
姜唤安想吐。
谢危就是在这时走到姜唤安跟前的,离得她很近。
等姜唤安反应过来的时候,谢危只差把她箍在怀中了。
姜唤安抿抿唇,把头偏向一边。
谢危看着她这一脸不屈服的样子,只觉得烦。
谢危手里是什么?
姜唤安瞥着头,就是不说话。
谢危没那么多耐心,手从前面绕过去,去找她的手。
姜唤安没挣扎,谢危很轻松地就把碗端过去了。
看着手里明显快凉透了的汤药,谢危眉头染上一抹烦躁。
谢危为什么不喝药?
姜唤安觉得谢危管的挺多的。
姜唤安不想喝。
谢危为什么?
姜唤安觉得,今天的谢危过于多事。
不想喝就是不想喝,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谢危端着汤药,递到姜唤安面前。
谢危喝。
姜唤安气的眼眶都泛着红,打算接过碗,诅咒谢危回家吃饭塞牙喝水烫嘴。
突然,一粒石子从两人中间飞过,准确地瞄向谢危端着碗的左手。
谢危没往那看,却把碗扔向那边。
姜唤安一惊,抬头看向那边。
假山后面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文无期谢少师,你没听见,她不想喝吗?
姜唤安愣住了。
她盯着文无期,眼睛一动不动。
谢危沈玧。
谢危的语气很平静。
沈玧,先皇第四子,也叫文无期。
出生时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五岁,因此先皇恳请空梵将他带在身边教养,以保其平安。
同时他也是,在义庄陪了她五年的文无期。
姜唤安文无期……
姜唤安喃喃道。
真好,这辈子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