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前正逢临孜王的婚宴。
沈玠选了曾经同为伴读的方妙为妃,姜迟晚仍记得在伴读时,她曾给予自己的援手,亦或者,她还想再见谢危一面。
这婚宴,她终究是去了。
女客与男客的席面是分开的,她同姜家人一起到临孜王府时,谢危竟刚好同时而至。
他着身墨蓝色衣袍,袖边绣银色云雷纹,墨发以金冠束起,眉目清淡,唇边含了些许笑意,叫人如沐春风。
他向来这般表面温和,心中却不知藏了些什么心思。
只谢危目不斜视朝着前方,未给予姜迟晚一个眼神,这才叫姜迟晚敢偷看他一眼。
一眼,似是永别。
谢危姜大人,好巧。
往前几步,姜伯游便与谢危站在了一处,他如是寒暄般道。
谢危唇边笑意显然,谪仙般的面容如芝兰玉树般温润,只他余光不偏不倚落在最尾的姜迟晚身上。
她今日着淡粉色衣衫,妆容依旧浅淡,微微低头,露出那一截纤细白嫩的脖颈,似轻轻一握便会留下印子。
他于袖中的手微蜷。
姜伯游是巧的过分了些。
他倒是咬重了“过分”二字。
真当他看不出来,他谢危的马车在外停了多久,只见他姜家到了才下车么。
他谢危如此一位位高权重的太子少师竟还同他玩起这些小把戏来了,可惜无论如何,他都不觉得谢危与他家晚丫头相配。
府中往来之人甚多。
女客席面也尽是些客套过暗中夹刺的话,倒听的叫人心烦。
好容易挨到夜幕降临,姜雪宁拉着姜迟晚便从席面间逃了,借着去透透气的由头,二人再未进过席面。
姜雪宁今日见了他,你可动摇了?
姜雪宁靠在凉亭边。
幽凉银白的月光洒在她明艳的脸庞,倒平添几分冷艳,只她的笑仍然明媚。
姜迟晚没有。
她几乎当即否定。
只声音轻飘飘的,像自己都心虚一般。
见到他时,好似心中已无波澜,只余一片沉静,本是想此见之后便是告别,可又竟觉今日如同是重逢。
如此繁杂的情绪,叫她心中烦闷。
转过头来,姜雪宁已不见了踪影。她慌了一瞬,却又苦笑一声,坐在桌边。
今日是喜事,这凉亭中摆的亦是酒水,她入京后只喝过一杯酒,还是那次在勇毅侯府,谢危诓她喝下去的。
他是那般的坏。
只如今,她倒想主动喝些酒,想看一看借酒消愁是否是真的,可方才抿了一口下去,她已然后悔了。
浓烈的酒在她喉间火辣辣地痛。
谢危既不能喝,为何还要饮?
那人的声音似乎很远。
远到叫姜迟晚觉得是她的梦一般,只抬起头,谢危正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眸色深沉。
他的声音清冷,犹如幽泉击石。
只这一瞬间,泪像是要夺眶而出,可她偏生忍住了,紧紧抑住喉中哽咽。
姜迟晚与谢先生无关。
她将那酒杯紧紧握在掌心。
她低下头,柔软的唇瓣被她死死咬住。
谢危无关?
谢危仿若听到什么笑话。
那素来弹琴的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同他对视。另一只手强硬地将她掌心酒杯拿出来随意扔在一边。
二人距离近得过分,呼吸交缠。
——
感觉八百年没写过他们互动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