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本是谢危遭受鞭打的场面竟变成二人情意相融之景,他们眼中似乎只剩下彼此。
谢危一见姜迟晚,方才的欲盖弥彰也皆数消失,眼中只有对她的关切,细细察看着她,发觉未有受伤才安下心来。
平南王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平南王但没想到有一日你度均也会栽在一个姑娘身上。
平南王咳嗽一声。
这时他们二人方才转过去看他。
谢危的神色依旧平淡,只手紧紧攥着姜迟晚的柔荑,将她护在了身后。
谢危义父绑她无非是想引我来此,如今我来了,义父可以放她走了。
若有什么他一人承担便好。
就算此次完全被平南王控制,他也只想,能够放她离开,让她平安回去。
姜迟晚我不要。
姜迟晚谢危,我陪着你。
她的声音颤抖着。
目光触及他背上鲜血淋漓的伤口时就已经忍不住眸中闪着泪光,紧咬唇瓣才未这般流下泪来。
谢危姜迟晚。
谢危气极时才会这般叫她。
声音中是隐隐的怒气,纵然压低了克制着自己,还是轻易叫人品出其中愠怒。
一路上的刺杀或是平南王所做的手脚皆是冲他来的,他本就是个命运多舛会累及他人的灾星。何至于要她同他一起受这些苦难。
平南王度均,如今可不是你说了算。
平南王你心中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也该知道我不会放姜三姑娘走。
平南王若是你不好好听我的,那你的姜三姑娘可就——
他话语充满威胁意味。
只话还未曾说完,谢危已然抬眸看着他。
谢危我答应你。
谢危不要伤她。
平南王好好好。
平南王来人,带度均先生和姜三姑娘去房间休息。
若不知姜迟晚的事情,想些把柄来控制谢危,定是要叫他想破了头的。
这世上,还当真没有他谢居安在乎的。
亲情、仇怨、权势,皆困不住他。
唯有这姜迟晚。
他的话中尽是得到想要的之后的欢愉,只摆了摆手,便有小厮来引他们去新的房间。
红木的桌上已摆好谢危换的衣物与伤药。
是他从前惯穿的深色衣袍。
姜迟晚谢危,我给你上药。
她的声音仍有重重的鼻音。
纤细的手指握着药瓶将其中白色粉末状的药物洒在他的伤口上。
谢危如今褪去外衫,那背部血肉翻滚开的伤口愈发明显,伤口是极深的,可见平南王是用了多么大的力气。
姜迟晚你忍着些。
当初那只浅浅的剑伤她便觉得疼到撕心裂肺,那么如今谢危的伤该是有多么的疼。
只这般想着,竟又未忍住滴落的泪水。
每将药洒在一处伤口,谢危便痛到禁不住颤抖几分,她愈看愈觉得心疼。
姜迟晚其实今日,我不想要你来。
此刻那双清澈的眸子是通红的,就连鼻尖也染上几分同样的红色,只那脸颊是白皙的,如同冬日白雪。
她的声音颤抖,字字却都是真心。
她宁愿谢危此时可以将她抛下的,宁愿连他也没有那般爱她,也不想看到他受伤。
谢危我若不来,你怎么办?
谢危声音有几分哑。
背上的痛清晰传到他身上每一处,他虽已然习惯这些,可终究不能如同失去知觉似的,觉察不到半分疼痛。
人非草木。
姜迟晚其实我从未想过要在这世上活多么长久。
人生一世,她竟不贪图世间的好。
见识过人情凉薄,亦体味过世间的艰辛苦楚,她便觉得已经够了。
何至于要赖在这世上许多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