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一日日地长大。
如今已经学会了走路。
只是他还是比较喜欢母亲一些,因着父亲总是冷着张脸看人,不像母亲性子温软,同他说话也温声细语。
谢衡娘亲,外头下雪了!
谢衡好大的雪!
谢衡兴高采烈地跑进屋中。
他发间落了雪,姜迟晚轻轻为他拂去了。
只这时,才发现他的父亲隐隐几分不悦地瞧着他,方才太过兴奋,竟未瞧见他,也没有行礼。
谢衡父亲。
谢衡又几分害怕地叫他一声。
随之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却见谢危的眉头依旧微微蹙起。
谢危你年纪小,下了雪便不要到处乱跑。
谢危免得摔了跤又叫你母亲心疼。
谢危的声音平静。
那双淡漠的眸子却时不时扫过他,叫他心慌,父亲这样当真是吓人的,比他瞧过的话本中的那些精怪都吓人。
谢衡往姜迟晚身后缩了缩。
谢衡娘亲,我们出去玩雪吧。
谢衡衡儿想玩雪。
谢衡拽着姜迟晚的衣角撒娇。
正如姜迟晚这般时谢危从不拒绝,他这般对姜迟晚说话,姜迟晚也总依着他。
姜迟晚好。
姜迟晚露出一个笑容来。
方才应好,谢危便已经为她披上了白色狐皮大氅,那狐皮雪白,衬得她的肤色更加白皙。
姜迟晚方才伸手准备抱他,谢危竟先了一步将谢衡抱起来。
谢危你身子弱,便不要抱他了。
本以为落入娘亲香香怀抱之中的谢衡,忽的听见耳边传来谢危那如幽泉击石的声音。
他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父亲不爱抱他,每每抱他都是怕累着了娘亲,可每每父亲一抱,他便觉得由心底里的冷。
如今父亲教着他的功课,在一起时,总爱问他几句,若他答不出来便没了玩的可能要回书房读书。
可怕,实在可怕。
谢危我问你,三字经可都读完了?
果然,谢危又问起来。
谢衡咽了咽口水,将求救的目光放到姜迟晚身上。
他与姜迟晚的性子太像了些,为人良善,也最听谢危的话,偶尔不想了,也不好直说出来,只怕惹谢危生气。
姜迟晚谢危,今日先叫衡儿将功课放一放可好?
姜迟晚拽了拽他的衣袖。
谢危这才松了口,也将谢衡放到了地上,叫他自己走在地上,这片的雪已被下人扫去了,他也不会因着走路不稳摔倒。
谢危既学会了走路,便好好练一练,熟能生巧,你走的多些日后也不必总叫你母亲抱着。
谢危的声音冷淡。
叫谢衡好似觉有冷风刮过一般。
谢衡是,父亲。
谢衡闷闷地应了一声。
行至亭子中,他们打算歇一歇,正巧此时谢危有公事要办,命人上了热茶,又为谢衡上了热奶后方才离开。
只谢危一离开,谢衡便闷闷趴在桌子上。
可方才趴下,又想起谢危曾言,君子有状的话,立刻端端正正坐着。
谢衡娘亲,我总觉得父亲不喜欢我。
谢衡我瞧别人家的孩子都被父亲好好护着,只有父亲对我这么严厉,日日问着我的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