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夕之间。
张遮本是清正廉洁的好官,如今却成了旁人口中的克妻之人,且喜与些朝中命臣结交,祸乱朝纲。
不知这谣言从何而起,但众口铄金,他竟一步步将要毁在那些人口中,仕途被阻,他主动去退了亲。
今日偏生又下了雨,长街之上皆是赶路的行人。
绮云三姑娘,我们该如何回去啊?
绮云颇为担忧地瞧着这愈下愈大的雨。
今日本就是来施粥的,也想着为沿路乞讨之人发些银票,故而并未乘马车出来。
如今倒是好了,硬生生被这雨困在屋檐之下,寸步难行,她若淋些雨还好,可三姑娘身子弱,怎么淋得了。
姜迟晚再等等吧。
姜迟晚的杏眸中尽是担忧。
她颇为不知所措地咬着唇瓣,眼见着雨势愈大,且隐隐起了风,就算此刻在屋檐下也有些雨滴斜着落到她们身上。
忽的,却有伞落在她身前。
被风裹挟而来的雨也尽数被那人高大的身躯遮挡住,只抬头望去,却是熟悉的人。
那日所见的张遮正面无表情看着她。
姜迟晚张大人。
她仍记得在定国公府发生之事。
再见这人时,脑中便只有他颇为厌恶自己一个想法,于是便往后缩了缩。
可那伞便只落在她头上,此刻站在屋檐外的张遮身上便落了雨,青色的衣衫湿了一片。
张遮雨会越下越大的。
张遮眸中清冷。
他这人唇生的极薄,总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面上也尽是冷硬的,就连这话都让人察觉不出半分的情绪。
姜迟晚那我们便走了。
她不敢抬头看。
就算抬头瞧见的定也是张面无表情的脸,或许掺杂几分厌恶也不一定。
或许张遮这意思便是劝她们早些离开,或许她们挡着了他的路,或许自己真的有些惹他厌烦,总之走了最好。
方才拎起裙摆想直直入那雨中。
可一只清瘦有力的手竟将那伞递到她面前,抬眸望去,张遮仍是那般冷冰冰的模样。
张遮拿着吧。
他微微低头。
目光触及的只有这姑娘乌黑的发髻,还有实在惹眼的白皙的肌肤,有些雨湿了她的衣裳。
若说瞧见姜迟晚的第一个想法。
便是这姑娘身子瞧着实在太弱了,单薄得仿若风一吹便能倒了,说句话也总微微喘着气,且声音也总带几分颤抖。
总也看不得旁人可怜。
姜迟晚可大人只有一把伞。
姜迟晚多谢大人好意,但伞我不能拿走。
她只怕自己在此处碍了张遮的眼。
可这风实在寒凉,似无意地钻入她的衣裙之中,只叫她觉到分外的冷,未曾忍住便咳嗽了几声。
纤纤玉手拿了帕子挡在唇前,只怕叫旁人沾染了病气去,却更有几分病美人的韵味,愈发惹人怜爱。
张遮无妨。
张遮眉头微微蹙起。
他总是冷淡的,面上从未有过多余的情绪,只见她咳嗽得那般厉害,才不禁皱眉。
身子这样弱若是淋了雨定然是要大病一场,或许在病榻之上缠绵三五日。
既是如此,何必再拒绝他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