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渊点头承认：“是！”
帝尊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杯身碰上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道裂纹爬上青色的杯壁，暗黄的茶汤透过裂缝渗了出来，在桌面晕开一片水痕。
应渊低头：“辜负了帝尊的教诲，应渊很抱歉！”
“但是应渊不后悔，舅舅！”
为了不让帝尊反对，应渊学会了打感情牌。玄夜的怀柔政策，终还是让应渊学去了一点儿。
但这一点儿，也够应渊受益。
听见他喊的一声“舅舅”，帝尊紧皱的眉目舒展了几分，没说出让应渊一定要留在天界的话。
“罢了，你心已不在强留也无用。但是走之前，你还需要去办一件事。”
应渊：“但凭帝尊吩咐！”
“调兵围困魔冥族，查清邪神背后之人。”
应渊大惊：“您要攻打魔族吗？”
帝尊摇头：“非也，吾要逼幕后者出来。若他无意，那么双方皆大欢喜。若他有心，那……”
剩下的话，帝尊不必说，应渊都懂。
应渊沉默了一会，应了下来。
“好。”
等应渊的背影离开玉清宫，帝尊看着桌上应渊那杯还未动过的茶水，眼神怅然。
姐姐，应渊像你又不像你。你和玄夜当真给他留了一个大难题！
想到那个阴差阳错获得应渊另一半修罗血脉的芷昔，帝尊的心情更加复杂。
她的存在，让应渊免除了失控的危险。但放应渊去过他想要的生活真的对吗？帝尊不知道。
但帝尊知道，强留应渊抛弃情爱留在天界，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帝尊的眼神透过玄窗看向屋外的天空。
那儿有染青神力所化的结界，保护了天界数万年不受外族侵扰。
染青的音容笑貌仿佛在天边再现，帝尊不由闭上眼再睁开，却见刚刚的美貌女子已消失不见。
姐姐，若你有灵，便保佑应渊能得他所求吧！
抬手举杯，帝尊一口饮完杯中残余茶水，不再去思考应渊的事。
天界被桓钦祸害了几百年，有许多事都等着他重新安排。
应渊回到衍虚天宫时，颜淡和余墨已经在这儿等他。
一看到他回来，颜淡率先冲了上去。
“帝尊说了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去救芷昔？”
余墨拉了拉颜淡，看看应渊有些疲累的眉眼，小声道：“你冷静点，别急！让应渊君缓缓再开口。”
颜淡被阻止，有些不满的嘟着嘴，瞪了余墨一眼。
应渊大步流星的走到书桌后坐下，揉了揉眉心，抬手制住余墨和颜淡的交流，对二人道：“芷昔那儿，你们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找魔族的藏身之地了。”
等找到，应渊想他要先去一趟。
原先柳维扬居住的神霄宫，应渊在没找到芷昔后，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去过。但是那儿已经人去楼空。
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柳维扬带着芷昔藏到了他现在的族地。
颜淡垂头丧气的走到一旁的座位坐下，余墨紧跟着过去安慰。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闷，只有余墨三五不时小声劝慰颜淡的声音。
突然，应渊出声打破了这个氛围。
“余墨，要不然你还是带着颜淡先行下界。”
余墨惊讶的表情显在脸上，他还没有说话，颜淡便抢先问道：“为什么？芷昔没回来，我哪儿也不去！”
应渊抿着唇，没有说话。
余墨的神情由有惊讶变成了然，他问应渊：“可是帝尊交待了什么？”
颜淡好奇的目光也望了过来。
应渊点头：“天界与魔族有可能会开战，你们下界会安全些。”
这个消息虽然还没有确定，但有五成的可能。如果帝尊认为魔族异心，那两者一战就避免不了。
虽说应渊相信柳维扬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但事有万一。没到最后，谁也说不准。
余眉皱眉：“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是啊！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应渊心里暗叹一声，也想问这个问题。
应渊：“关键在于结界。”
颜淡惊讶的道：“是因为魔族能自由出入结界？”
屋中一片沉默，应渊没回答，但是颜淡懂了。
余墨轻轻敲了敲桌面：“好，我先带颜淡回下界。”
余墨还管理着妖族，若三界再起战事，哪怕不一定波及到他们，也要安排好。
颜淡不愿意，她已经是上仙了，按理没有允许是不可以随意下界的。
何况还有芷昔，颜淡更想跟着应渊他们找到芷昔。
余墨看出了颜淡的不情愿，于是道：“魔族也躲在人界，我们去，可以暗中探查。说不定会比天界更快找到地方。”
颜淡闻言，瞬间眼睛一亮：“那我们回去！要快！”
能尽快找回芷昔，颜淡只有兴奋的份，哪还会有反抗。天界这个上仙，不当也罢，她颜淡不稀罕。
想着，颜淡已经兴冲冲的要拖着余墨去帝尊面前求旨意。
余墨被她拉得踉跄了好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子。
应渊将一册文书递给两人，叮嘱道：“查魔族行踪可以，但别私自行动，保护好自身！”
这句话与其是在说余墨，还不如说是让余墨看好颜淡。
还是那句话，颜淡是芷昔的妹妹。在芷昔没回来前，应渊怎么也不能让她的亲人出事。
这是应渊从出了玉清宫，回来的路上一直思考的事。甚至连下界的文书都已给两人备好。
余墨伸手接求，看到是允许他们二人离开的旨意，不由诧异道：“帝尊是不是还要你做什么？”
审批下界人员，特别是在这特殊时期。帝尊将这项权力交给应渊，不可能没有目的。
应渊道：“有，领兵的应该是我。”
至于领什么兵，相信已经不用再说了。
余墨郑重承诺道：“我和颜淡在人界会尽全力帮你收集信息。”
不仅是芷昔的，更有魔族的。
应渊点头微笑，也不推辞：“那就辛苦你们了！”
颜淡看他们俩一直在那说话，不耐地拿过了余墨手里的册子。
等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后，颜淡朝应渊一笑：“原来你就有权力放我们下界！那正好，省了功夫了！”
说完，她又去拽余墨：“余黑土，快走，你别磨蹭了！”
余墨无奈，只得朝应渊道了一声：“再会！”
应渊：“再会！”
看两人拉扯着离开，应渊重新坐回了书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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