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此时出言:“陛下,锦觅自知有错,愿舍去花神之位,花族重归天界。”
锦觅深深叩首,伏在地上道:“火神神魂受损严重,现虽得以保全,但仍需入轮回养伤。”
润玉和穗禾倒还没听有人来报这件事,俱略带震惊的等着锦觅接下来的话。
锦觅直起身,目光坚定的望着两人道:“陛下,娘娘,锦觅愿随同火神下界,助他修养。火神一日不回返天界,锦觅亦一日不归。”
锦觅说出这句话,实则还是存了私心的。她身体中的陨丹已经被吐出,她对旭凤的感情也越发能体会清楚。
但同时她也明白,自己跟旭凤再无可能了。
哪怕爹爹不在意,为人子女的孝道也还在约束她。
在翼渺洲的那些日子里,穗禾看出她似教养有缺,特意让她跟着华珩学一些常识。
当时锦觅不懂,只当听个故事一样,听过就算了。可如今她懂了,也更为她和旭凤之间的困局烦忧。
锦觅不为自己报仇后悔,但她后悔伤了旭凤。
锦觅不想去想太后面的事,可她也该为她做过的事弥补一点什么。
穗禾看着跪在堂下的人,问她:“锦觅,你确定了吗?”
润玉也道:“是啊,旭凤之事并不能完全怪你。但你一但陪同下界,没有几千年是回不来的。”
这还是按天界时光来算,若是换成人界的时间,那便不知道是多少世的轮回。
而且,既然是助旭凤养魂,那么锦觅在人世的生活是必要为旭凤牺牲的。
缘机仙子应穗禾的要求,详细的跟锦觅及九霄云殿的众人讲述了具体的情况。
水神听罢就想阻止:“觅儿,火神的事我们可以想其他方法挽回。”
就算让水神拿出大批量天材地宝来供养也行。锦觅此举跟自我惩罚有什么区别。
锦觅摇头:“爹爹,这是我该做的。”
等凤凰回归,从此他们再不相久。
水神像是从锦觅的眼神中读出了她的决心,在愣怔了两息后,对润玉和穗禾一拱手:“小神听从天帝天后安排。”
自那日婚礼变故,水神无形中已将自己放在了低人一等的位置。
润玉他们可以选择不严加追究,但自己该担的责,他还是会担的。
他为父,却看管女儿不严,以致她被人利用闯下大祸,一切都是应该的。
风神也道:“觅儿,你去吧!我与你爹都会等着你回来。”
锦觅眼含热泪的看着水神:“爹爹,临秀姨,谢谢!”
锦觅知道自己不用再说,他们已然能领会她的意思。
润玉和穗禾选择了成全锦觅。削去锦觅花神之位,罚锦觅陪同旭凤轮回修养,此为天界对锦觅的惩罚。
至于旭凤回归之后是否会再追究,届时便看旭凤自己的了。
润玉登位,没有让穗禾住荼姚原先的紫方云宫。而是自己陪着她住在了璇玑宫内。
只是到底身份不同,如今的璇玑宫再不见往日的清冷之感。
回到自己的居所,穗禾问润玉:“我们就这样轻拿轻放,会不会对你产生影响。”
润玉缓缓摩挲着手中茶杯边缘,沉思了一会摇头:“大家都有数的。”
鼠仙刺杀一事,不可能只是为先花神报仇那么简单。
润玉从天帝、天后出事到如今一直在大肆追查幕后黑手,只是时间过去有一阵,仍没有头绪。
或者说……不是润玉没有头绪,而是不敢去想那个可能。
穗禾拍了拍他垂放在桌上的手臂,安抚他的犹疑与不安。
穗禾道:“既然有疑问,咱们就去问清楚。”
润玉迟疑的抬眼看她,目光中透着两分怯意。
穗禾:“问清楚,别让这件事成为你们心中的隔阂。”
再说,如今荼姚和太微都已不在,穗禾也想看看簌离对后续生活有什么想法。
……
“想法?你们指什么?”
簌离问眼前突然悄无声息到来的人。
润玉道:“若母亲有意,我可为您恢复身份,随我入天界。”
簌离目光变得幽深,语气略带冷意的道:“不必,那地方都是些不好的回忆,去了才让人膈应。”
穗禾想说些什么,但看看润玉有些失望的神情欲言又止。
润玉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穗儿,你能先去看看珩儿吗?”
穗禾一怔,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这是要直接问吗?穗禾不确定般看向润玉。
润玉没说话,但却是轻轻点了点头。
母亲为他谋划的事,手段并不干净。润玉担心若穗禾再场,以后穗禾与簌离的相处就尴尬了。
穗禾心里暗叹口气,对两人说了一句“那你们先聊,我去看看珩儿。”
这次来洞庭湖,两人考虑到簌离从未见过孙辈,所以特意带了来,如今正好成为她离开的借口。
穗禾出门,顺利找到了在陪华珩玩耍的彦佑。
彦佑身边还站着一个小孩儿,看年纪只比华珩大上一些。穗禾听见彦佑称他为鲤儿。
“鲤儿?”穗禾有些惊讶的问出声。
鲤儿寻声望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穗禾的身份,向她行了礼。
“鲤儿见过天后娘娘!”
彦佑摸摸他头,道:“你们也算亲人了,可以亲近点。”
接着,彦佑就对穗禾解释:“他是干娘多年前从外面捡回来的。当时干娘神智不清,鲤儿年纪又与陛下相仿,便……”
便被簌离充作了“鲤儿”来养。
穗禾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冲鲤儿友好的打过招呼。
华珩看到穗禾,乖乖的叫了声:“母亲!”
穗禾摸摸他,放他去跟鲤儿作伴。
穗禾和彦佑站在远处看着两个小孩玩得开心。正走神间,穗禾忽听彦佑问:“天后娘娘不想问些什么吗?”
穗禾看他一眼,转头继续关注孩子们的动向。
穗禾道:“有些事,不必问已有答案不是吗?”
润玉和她成了那场婚变的最大受益者,鼠仙没有阻碍的杀了荼姚和太微,却在朝他们动手时被彦佑阻挡。
只稍微一深想,再加上润玉母亲深受太微、荼姚之害,她能这么干,穗禾不觉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