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这之前,李相夷还有三件事要做。一是将这不知来路的兄弟好生安葬,二是解碧茶之毒,三便是与笛飞声的比武。
乔婉娩派人送给笛飞声的信,笛飞声看了并当即露出一抹嗤笑:“这个李相夷,真是越来越没用了,居然要听一个女人的安排!”
角丽谯在一旁,脸上挂着谄媚讨好的笑道:“尊上可要咱们的人再去四顾门探探?”
说是“探”,其实就是打上门逼李相夷主动出来。
笛飞声出声制止:“不用!”
他遥望着远处的天边自言自语道:“只要他答应了就不会反悔,如此,便是等上几日又何妨?”
隔了几息,笛飞声想起什么,回头问角丽谯:“药魔呢?”
角丽谯美目闪了闪,试探着问:“尊上怎么突然找药魔了?”
笛飞声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角丽谯见状,匆忙笑道:“药魔当然是在研究他的那些宝贝虫子,您也知道,他一向最喜欢那些了。”
笛飞声:“让他最近安份点。”
角丽谯不解:“尊上?”
笛飞声见她没走,淡淡看着她。
角丽谯被看得心虚,行了个礼退下了。
笛飞声继续站在窗前望着四顾门所在方向出神。
李相夷,但愿那一日你能如期出现。
以他对老对手的了解,李相夷定是遇上了更棘手的手,不然不会轻易更改诺言,还不是由他本人出面。
……
至于这个棘手的问题嘛,是有些棘手,但更为难的其实是无了,而不是李相夷。
无了迟疑的问身前正右手持匕,对准了自己的左手腕的乔婉娩确认道:“乔施主,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利用乔婉娩的血来以毒攻毒,制约李相夷体内毒素的法子无了这段时间已经琢磨明白了。
今天,乔婉娩就是背着李相夷过来取血的。
乔婉娩没有迟疑,锋利的匕首从洁白、纤细的手腕一划而过。
瞬间,大量鲜血从伤口蜂拥而出,在手腕上拉开一圈血线,最后流入手腕下的褐色瓷碗中。
乔婉娩:“谢无了大师关怀,我早已决定好了。”
若不是如此,她当初也不会拜托无了大师用她的血试验。
所幸,结果是好的。不论外面传这碧茶之毒有多厉害,乔婉娩都不相信会救不了他。
无了低头念了句佛语:“阿弥勒佛,老衲只希望今后李施主能不迁怒便好!”
要是李相夷知道他俩背着他干了什么,他只怕他一气之下会来掀了这普渡寺。
失去大量鲜血的乔婉娩唇色有些发白。她扯唇笑了笑,道:“大师多虑,若相夷真想这样干,我定帮大师拦着他。”
还是别说这些话了,这一次取血不同以往小打小闹那几次。今天,几乎要用乔婉娩近乎一半的血。
不仅如此,等李施主身上血被逼入绝境后,还要一人从旁辅助将碧茶之毒从李施主体内引出来。
本来这个过程是要李相夷自己来的,无奈乔施主根本不打算提前告诉他,还好她没忘记给她个准信儿。
她已经找到帮忙的人了。
听说他的老友们、李相夷的师父师娘不日前已到达四顾门。
无了对乔婉娩请来帮忙的人心中大致有数了。
也是,这世上除了他俩,也没谁还能与李相夷的内力同根同源。
取好了血,乔婉娩静静打坐恢复,无了匆匆赶去药房。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过去多久,无子拿着一个药瓶出来。
他把乔婉娩的血辅以多种烈性药材加以提炼,才制成了这一粒丹。
此丹剧毒无比,且世间再不会出现第二颗。如果不是拿来救李相夷,无了无论如何也不会炼这害人的东西的。
无了把药交到乔婉娩的手上,叮嘱:“乔施主,量力而行,若力有不逮我们还可以想其他办法。”
对于乔婉娩能不惧碧茶之毒,目前还只是猜测,无了不敢肯定地说一定没问题。
乔婉娩郑重点头,收下无了的好意:“多谢大师,我会的。”
乔婉娩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可以抵抗住碧茶之毒,毕竟她也不可能找一瓶“碧茶”来试一试。
事到如今,她只需要坚持就好了。
乔婉娩带着东西,在李相夷给漆木山和芩婆住的地方找到了两人。
药瓶放在桌上,几人分坐桌子一边。
漆木山和芩婆再一次确认道:“丫头,你真不怕?”
乔婉娩笑了笑:“不怕,别忘了我可是百毒不侵的。”
芩婆犹豫:“那我们就今日?”
漆木山点点头:“就今日吧!拖得越久,越容易被相夷发现。”
漆木山带着壶酒去找李相夷,酒有有无色无味的迷药,李相夷没有防备,不过片刻便昏睡了过去。
把人带回院子,封锁四周后,乔婉娩喂李相夷服下了那枚丹药。
药丸入口即化,没给众人反应时间,剧烈的毒素侵入身体,解发了碧茶之毒的发作。
芩婆:“就是现在!”
乔婉娩与李相夷面对面打坐,漆木山和芩婆立于李相夷身后。
两人齐齐发力,李相夷碧茶毒发的黑线慢慢由胸膛移至手臂,然后经与两人相抵的掌心过渡于乔婉娩体内。
强烈的痛苦刺激的李相夷冷汗涔涔,一丝鲜血溢出唇畔。
他睁开眼,看见的便是对面运功的乔婉娩和她苍白如纸的面色。
身后,师父师娘的内力催逼着他体内的毒,而唯一与自己有肢体接触的便是乔婉娩。
只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他们在做什么。
李相夷艰难开口:“阿娩……不要!”
他开始挣扎,想强行中功两人传功的手。
芩婆大喝一声:“相夷,你现在放弃才是真正害了她!”
漆木山也道:“徒儿,你放心,我们与无了验证多回,定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人出事的!”
多回?原来大家早已打算好了么?
李相夷想到这毒传过去的后果,没有停下挣扎的动作,依然想撤回自己的手。
他不能……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害了阿娩。
对面的乔婉娩突然闷哼一声,唇角溢血。她睁开眼,虽面无血色,眼睛却亮得吓人:“李相夷!不准动!”
李相夷动作一顿。
乔婉娩声音缓和了一点道:“我不会出事,你现在这样,只会让我们两个都中毒,得不偿失。”
漆木山:“是啊是啊!”
乔婉娩继续道:“你放心,我肯定会没事的!”
身后的芩婆也催促她赶快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