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宫子羽承办除夕家宴的时间并不多。
从提出这个想法到大家整整齐齐地坐下用餐不过一日半。
执刃大人忙晕了脑袋,又有金繁和云为衫在旁辅助才在除夕那夜入夜前把席面定下。
徵宫宫室,宫远徵坐在偏殿梵音的卧房里,隔着屏风看里头两个姑娘准备一会儿赴宴的穿着。
“姑娘看看这个呢?这个喜庆……”
“这个也好,衬姑娘的肤色。”
“不行那个太艳了。”
宫远徵手中用来消磨时间的暗器被他拆了又装,里头的人还是半点进展没有。
那寒池雪莲果然是雪宫当眼珠子藏着的奇药,一朵下去今日梵音就能活蹦乱跳地来折磨他了。
“差不多行了,就是去吃个饭,又不是给你选夫婿。”
“万一我就在宴席上选中了夫婿呢?”
梵音从屏风后探出半个头,身后三七殷勤地跟着往她脑袋上簪珠花。
宫远徵表情被定格了一瞬,对梵音刚才说出的话有些无措。
“好了好了,走吧。”梵音风风火火地从屏风后跑出来,扶光色的衣裙出奇地衬她的肤色,看的宫远徵还以为是院子里那丛丰花月季成了精。
穿的倒还真像是去选夫婿的。
想到这里宫远徵把后槽牙咬的吱吱作响,胸膛起伏的频率也快了些,一句话不说把梵音扔在后头自己先走了。
“你……”
神女挠头,神女不解。
她又哪里惹到这个小毒药了?
徵宫的两个小孩是到的最迟的,一左一右,一个戴铃铛一个配玉饰,总之都是叮铃当啷响个不停,大老远的听到声音就知道是他们来了。
他们落座时暖锅已经煮开了,隔着热气梵音偷摸着喝了一口大小姐递来的果酒。
“你不许喝酒!”雾气散开,宫远徵眼疾手快地揪住了要再来一口的小姑娘。
伤还没好,又还是个半大点的孩子,哪怕是果酒也不能沾。
“果酒而已,喝不醉的。”
“那也不行!”
宫紫商满脸爱莫能助,端走了那剩下的小半杯又凑到梵音耳边嘀咕了了句:“你们家小死鱼眼管的真严。”
“他可不是死鱼眼,他很可爱的!”
是谁哄骗得她说果酒不醉人,梵音只喝了半杯就觉得眼前冒星星,说话也稀里糊涂的。
她半靠在宫紫商身上,一手紧紧抓着她的胳膊一手在空中乱比划:“你逗逗他他就会脸红,很可爱的!”
宫紫商盯着幼弟要杀人的眼神把女孩往自己身边拢了拢:“梵音妹妹你是不是喝醉了?”
“好像,是有点。”
“我出去透透气。”
饭桌上几人推杯换盏,在千钧一发的局势前,今夜几乎是唯一能放松的机会。
几位女宾客先后离了席又返回,宫尚角吞下一杯热酒的间隙把贴身的绿玉侍招呼了过来:“去盯着上官浅。”
云为衫前脚回来上官浅后脚就出了门,不对劲的很。
这几日山谷里又冷了些,似乎是为不久后的春天积攒着生机。
梵音出门时被迎面的冷风吹了个清醒,模糊的眼前上官浅婀娜的身姿逐渐清晰——她正往袖子里塞着什么。
“你是在和云为衫暗通款曲吗?”
那果酒的后劲上来了,梵音此刻的脑子乱成浆糊,只想有什么说什么,却没想到这话让上官浅僵在原地。
上官浅也想过今夜勾当或许会被人撞破,只是没想过被人这么直截了当地指出。
“梵音姑娘,你喝醉了。”
她手已经探上腰间准备抽出软剑,梵音不动声色地往她身上一靠,贴着她身体的那只手暗回已出鞘的软剑,又挡住了匆匆跑出的金复的视线。
“别乱来,我相信你不会这么蠢的。”
“宫远徵说的对,你和云为衫太明显了,从头到脚都写着无锋两个字。”
只可惜,宫子羽是个傻白甜,宫尚角又被上官浅的好手段勾的五迷三道,他们不表态,宫门更不会相信宫远徵一个没及冠的孩子说的没有证据的话。
不过无所谓,他们既然不信,那不久的将来事实就会狠狠地抽他们一个大嘴巴子。
“我不会说出去的,毕竟我也很想看看这个宫门能愚蠢到什么程度。”
“我只是想告诉你,别把主意打到宫远徵身上。”
暗器袋也好,医案一事也罢,涉世不深的少年被人当做活靶子使,又独自一人默默吞下无数的眼泪。
梵音打了个酒嗝,有些无力地松开扯住上官浅衣服上珠串的手。
她不是真正的神女,做不到手可通天,她只想好好利用在这个世界有限的时间让宫远徵过的快乐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