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间可以在新年那一刻停滞,无论是要付出什么代价,周筱风都会选择同意。
世事无常,即使两人再不愿意相信,它终究还是毫不留情地打碎了生活的平静,犹如在沸腾的油锅里突然滴入了一滴平平无奇的水。
看着面前白纸黑字的诊断单,即使对面的赵瑜一如往常,面色平静。
但周筱风的心里依旧如同狂风暴雨,他想开口,却发现嗓子发干,有些说不出来话。
“假的吧,这怎么可能呢”可泪水确实再也止不住,为什么老天会对他这么残酷,为什么就连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甜也要收走,难道他就不配染指幸福吗?
他想尖叫,想大哭,想把眼前能看到的一切东西全部毁掉,可真正到来的时候,周筱风惊讶地发现这一切居然都做不出来。
他整个人已经仿佛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想做点什么,却又无能为力。
赵瑜的怀抱依旧无比温暖,可周筱风却只觉得从内而外地寒冷,就连骨头缝里都仿佛流淌着冰晶。
“要不我们再去看看好不好,这肯定是误诊了,绝对不会,前两天我们还一起去健身房呢”周筱风的记忆已经开始错乱了,他忘了,她们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不知道几个月前了。
赵瑜语气很平淡,一点也听不出波澜,反而有一种看破一切大彻大悟的感觉。
“能试的我都试过了,这方面你是专业的,所有的你都清楚,我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让我享受享受最后的自由好吗?”
赵瑜似祈求一般地看着周筱风,但她明白,即使他说什么,决定都不会在改变。
周筱风只觉得荒唐,为什么,自己多年以来的坚持究竟是为什么,垃圾,为什么他庸庸碌碌过了这么多年,明明这是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啊。
见他不说话只是发呆,赵瑜强撑着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你说话啊,我说我不治了,我想去爬雪山,想去沙漠越野,想去星空营地,想去看冰川,想去冰雪大世界,想去很多很多很多的地方,所以分开吧,就当我从来没出现过……”
此刻的赵瑜再也没有了往常的一点影子,在生死面前,人人平等。
无论平时多乐观多淡定的人,再知道自己活不长的时候都会破罐破摔,就像那句话说的,人嘛,早晚都要死的。
去他的早晚都要死,她想活,她想去环游世界,明明理想触手可及了,人生圆满了啊,可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划上了句号。
一切的设想,一切的以后全部都被迫终止,她,已经没有明天了。
“不行,这能治,相信我,只要换一颗心脏就好了,没问题的,我能做这个手术”
周筱风强迫自己定了定神,飞快的搜寻着治疗方案,可不是这儿不行,就是技术不支持,还有最关键的问题,配型。
平常的器官能配型排到队都已经是幸运女神眷顾了,更何况是心脏!
那更是难上加难,其实两个人都清楚,已经没必要挣扎了,不过全部都是无用功而已。
本来只是甲状腺癌早期而已,也不算什么大病,挺好治的,可是在仔细一检查,问题大了,心脏病变,除了换没有其他办法。
这是无解的命题,华佗在世也只能望洋兴叹。
“不必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路上,而不是在病床上等死”赵瑜已经没有心情处理这些有的没得了,她都活不了了还管这些干嘛,现在她只有一个年头,走哪算哪,能看多少看多少,其他人,滚蛋,全都不重要。
这是一道无解题,如果突然得知自己得了重病,你是选择耗尽家财去博一个几乎为零的概率,还是放下一切,想干嘛干嘛,及时行乐享受生活呢?
赵瑜,选后者。
说她自私也好,犯病也罢,能完成一件心愿是一件,赵瑜要踏上一条没有归途没有目标的旅程。
这一路上,只有自己,随心而活。
无聊的世界,肏蛋的生活,全都烟消云散吧,不过一死,又有何惧。
赵瑜走了,她就像一阵猛烈的风,带走了一切却又什么也没留下。
真狠啊,发病的时候有多痛苦,周筱风怎么能不知道,四个字就可以形容,痛不欲生。
坚持,研究,治病,算个屁,信念的崩塌就在一瞬间,步入医学界数十年,荣耀过,失意过,回首看去,全是狗屁。
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所以,尽情享受生活吧,过得开心,活的顺心就是天,其他的,都不过是过眼烟云。
当一个医生看着自己最爱的人躺在病床上,得的还是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最无解的病,那一刻,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就算在痛恨自己无能,那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那天之后,医院少了一名年轻有为的科主任,他陪着自己心爱的人走过了沙漠,高原,雪山,大海,最后的终点是火山。
自然面前,人类是如此渺小,一切都显得不过如此。
刺鼻的硫磺味,高温的炙烤,即使隔着防护服那感觉也一点也没好转,两个人穿着防护服只在这里呆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被迫下了山。
赵瑜的身体消瘦地几乎成了皮包骨,病痛折磨地她再也看不出原先的风华正茂。
“周筱风,你记不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跨年我的新年愿望是什么吗?”
“记得,希望我对你好一点”周筱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已经哽咽到几乎说不出话,但又强逼着这里必须说,这次错过了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似乎是回想起了当时,赵瑜露出了一个很幸福的笑容,“那时候你愣了一下,接着就搂着我说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你说,那我肯定说不够嘛,那有人嫌这少的。
赵瑜的手已经无力地垂在了一旁,周筱风却仿佛丝毫未曾察觉,自顾自地说。
“那我一辈子都只对你好,只有你一个”
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短暂的相遇,还会勇敢去爱吗?
当然,义无反顾,相遇本就难得,相爱更甚。
所以,那便飞蛾扑火一般去爱,爱永远发光,永远熠熠生辉。
完结了真的,本人特点,爱写be,强行那种,就要创死这个世界,别管,复习哪有不疯的。
可以忽略这个,上一章是he结局,不会生娃,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原因最近有个姐姐已经写了一百多条原因,但不会是极限,丁克蟹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