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珏 第八章

何清冉没有机会见到禾晏，等知道圣上的判决后，已经是真正的何如非上朝作证。

雨夜里，肖珏跪在宣政殿外，单薄的身影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肖珏陛下！臣肖珏愿立军令状，亲赴边关收复失地！

不知肖珏跪了多久，宫门洞开，内侍撑着伞来到肖珏身旁。

不重要角色陛下念你一片赤诚，允你所请。但朝廷不会派一兵一卒，成败生死，全凭你一人承担。

肖珏猛的叩首，额头磕在冰冷的石板上，溅起了雨水。

肖珏臣！领旨谢恩！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知道这是绝境，可除了踏入，别无选择。父亲不能白死，肖家军的冤屈不能不雪，那些加诸在他们身上的污名，都要他亲自去洗刷。

他没有回头，一步步走向城外，走向了那片埋葬了父亲母亲，也承载着他的执念的土地。他想起了何清冉，终究是自己辜负了她，他希望他的小姑娘，就算没了他，依旧能够笑容常在。

何清冲进堂屋时，额前的碎发已是被雨水浸湿紧贴额上，手里的帕子拧的皱巴巴的。

何清冉娘！现在只有您能帮我了！娘，肖珏他不是那样的人！还有姐姐，姐姐她……我也联系不上她！

何夫人正坐在灶台边纳着鞋底，见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手中的针线啪嗒掉在地面上。

她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眶，眼里翻涌着担忧与不舍，分明是把那颗心都系在了肖珏身上。这几日家里的气氛诡异，何如非突然归来，何晏的失踪，再加之从丈夫那听到似乎是要将何清冉许配给朝中大臣，用来联络感情。

何夫人的心猛地一沉，指尖发凉。她的两个女儿，一个下落不明，一个眼看着就要成了世家的牺牲品，她这个当娘的，性子虽温和，但也不能就这样看着女儿处于这样的情况。

何夫人身一口气，起身拉过何清冉的手，掌心的粗糙带着安抚的力量。

唐佳别哭，娘会帮你。只是……你若执意去寻那肖珏还有姐姐，你与何家就再无关系了。何家，不允许有这样的儿女存在。

唐佳你若决定了，今晚三更，就从后院柴房的狗洞钻出去，我会给你准备好干粮和碎银。出了这道门，你就不再是何家二小姐了，你的生死存亡，都与何家无关。

何清冉愣住了，泪眼婆娑地望着母亲。

何清冉娘……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娘了，我要去救姐姐，我要去寻肖珏，不孝女拜别娘亲。

大雨滂沱，雨声雷声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吞掉周遭的所有声响。何夫人立在廊下，看着何清冉最后一点衣角消失在视野内。总觉得眼角一热，有什么东西要顺着滑落，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擦拭干净。

她是何府主母，从嫁入这个门开始，夫君的安排就是天，她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就算明白禾晏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才取得了这样的成就，却这样轻而易举的被他人所夺取，她也不敢说什么。

今晚，她已是拆了这规矩的一角。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逃吧，逃的越远越好，今天的事权当是从襁褓到及笄的母女情，往后，她依旧是那端庄持重的何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