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接上集

　　没等洪爷回答，张之朔又是一拳打来，方向却打偏了。

　　怎么可能？他明明看准了。

　　将错就错，他脚步一转一个鞭腿又被死死固住。

　　霎时间张之朔直觉对方灵气爆发出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定睛一看，北寺的灵气如丝线密密麻麻缠绕在他的腿上，动弹不得。

　　让气能实体化的能力倒是少见。

　　张之朔还想再打一拳，却听一道威严的声音：“停，你打不过他的。”

　　“小伙子，你想要多少？”洪爷依旧拄着拐杖，问道。

　　北寺看了看周围，确认周围没有人后，悄悄问道：“你出多少啊？”

　　洪爷竖起了五根手指。

　　“五十？”

　　“五千万。”

　　“你刚刚不是只要五十吗？”

　　“你就说出不出吧！”

　　北寺看了眼身后，隐隐感觉到了张之黎他们快回来了。于是退后两步，朝洪爷竖了个中指：“傻逼老头，我本来想五块钱就卖给你了。”

　　说着，他纵身一跃，滚进了旁边的草丛。

　　“你，你！”洪爷愤恨地吼，“你这个臭小子，别让我再见到你！”

　　出乎北寺意料的是，洪爷并没有追上来，估计是刚刚跑过来的那几步，已经超出身体所能承受的量了。

　　但是，好像忘记了什么。

　　南秋还在现场！

　　现在北寺的心中万马奔腾，突然，他的肩膀被别人拍了下。

　　“神……北专家，你在干什么？”是张之黎。

　　北寺僵硬地转过头，看到张之朔也在，差点原地倒地。

　　“咳咳！”北寺轻咳两声，“找线索而已，你们回来了，有什么线索吗？”

　　张之黎叹了口气，将一沓土壤扔给北寺：“诺，就找到这个。”

　　放在光下仔细看，土壤泛着红色，一颗白色、形状似牙齿的东西包裹在里面。

　　现在除了剩下的牙齿尸体是找全了。

　　“现在有两个方向：1赵成杀了李晓并分尸；2凶手在分了李晓的时候，出于任何原因杀了赵成。”

　　听到北寺的分析，张之黎点点头，又收回了袋子：“和局里推断的差不多，这个牙齿等会要交给法医组化验，不过你师弟呢？”

　　北寺看了看张之朔，回答道：“太晚了，我就让他回家了。行，既然这里没我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张之朔并没有阻拦，他看着北寺的背影，有种别样的情绪在眼中翻涌。

　　这个神棍可能真不是唬人的。

　　不过也有了新发现。

　　赵成小时候母亲跟着别人跑了，父亲借酒消愁，他是奶奶带大的。

　　奶奶是个彪悍的人，爷爷窝囊了一辈子。

　　小时候看到奶奶手起刀落的样子，又看了看爷爷躲在一旁数钱的样子，赵城产生了一个念头：我要成为像奶奶那样的人。

　　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呢？大概率是一群人风风光光把奶奶请进门杀猪，是他家少有的高光。

　　于是，瘦小的少年最后成为了奶奶的样子。

　　随着时代变迁杀猪匠渐渐工业化，不再有人专门请别人杀猪了。

　　没办法还是要生活的，赵城便找到了如今这个屠宰场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整天混与血腥之中，闻着死猪散发的汗臭，领着微薄的工资，他都忘记了自己原本想象的生活。

　　人生本应该跌宕起伏，他应该做点刺激的事。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某晚上赵城把自己的老板约到了屠宰场。

　　老板吞了他许多工资，以为赵城又是来要钱的，推开他满脸不屑：“去去去，要钱没有！身上一股臭味，恶心死了。”

　　臭吗？这是他杀猪的证明，这是他的荣耀啊！

　　或许在一无所有的时候，人们喜欢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抬得很高。这就是为什么儿时记忆中的事物都是美好的。

　　当自己真正拥有时，才发觉朝思暮想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的。

　　你以为赵城杀了老板吗？

　　他没有，心中虽是气愤，但长久以来熏陶的自卑只是让他点了点头，默认了。

　　背在身后的杀猪刀藏了藏，终究还是没能下的了手。

　　这个无能的男人不也成了自己看不起的，窝囊的爷爷了吗？

　　可怪就怪在，待赵城离开屠宰场后，老板就自杀了。

　　中间一定有人还来过，而知道其中大概的只有赵城了。所以如今的侧重点是了解赵城是死是活。

　　当然，北寺并没有真的回去。

　　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周围是树木遮盖，旁人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

　　北寺长舒一口气，开始调动周围的气。

　　他慢慢顺着南秋的气找，越往后气却越稀薄。

　　气其实就是人的灵气，人死了，灵气就消散了。

　　简而言之，可以把气看做人的灵魂。而修仙就强大灵魂，使身体素质、寿命都会比常人更加健壮、长久。

　　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追求修仙的道路，为保健康长寿。

　　而气稀薄，说明那个人就快要死了。

　　北寺难免心头一紧，速度也越发快起来了。

　　最后气所指引的地方是一家医院。

　　离这里一公里远，跑过去人都入土了，附近也没有车。

　　北寺看了看四周的树枝，还是无奈将一根长的折断了。

　　他的师父，也就是陈台楼是个大师，作为二弟子也应该会点高级的运气方式吧！

　　但是，他确实一窍不通。

　　北寺拿着那根木棍，第一次感叹有南秋在就好了。

　　“呃……我记得好像是这么弄的……”北寺双手各拿着木棍两端，将气慢慢引导进去。

　　另一边，医院里。

　　消毒水的味道格外刺鼻，走廊上空无一人。

　　在单间内，病床边站了三四个人。

　　“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接我啊！”小夏坐在床边，在手上缠着绷带，“老娘的手都被割破了！你知道傀儡转位的时候要多大力气吗？”

　　小欧在旁边给小夏扇着风，点头哈腰：“夏姐，喝水。”

　　小夏气消了大半，问道：“老大，你兜兜转转怎么还是要这个小屁孩啊？”

　　那个被叫老大的男人是个年轻人，带着口罩和帽子，身形瘦弱。

　　令人意外的是，洪爷也在这。

　　“没想到啊，那个小子居然不是等闲之辈！”他靠在椅子上，明显是累坏了。

　　“洪老，好好休息吧，”男人开口，“之后的事就不麻烦您出马了。而且最后一颗牙齿，也找了。”

　　说罢，男人起身，附身在病床前看了看。

　　此时南秋脸色苍白，睫毛微微颤抖。

　　男人也没说什么，只是将手放在他的额头，轻声道：“这么小就骗人，可不是好孩子。”

　　说着，男人突然掐住了南秋的脖颈。

　　只听“咔嚓”一声，男人的手软绵绵地垂下来，南秋握着他的另一只手，问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男人也没生气，只是甩了甩手，一道微光乍现，他的手便恢复如初了。

　　他拿出一袋白色固体，打开摆放在南秋面前。

　　正正好好，27颗。

　　从外观来看，是人的牙齿。后牙有清晰的虫洞，但是整体外观白净，看来它的主人儿时没有刷牙的习惯。

　　“这是李晓的，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吧？”男人笑着晃了晃一个玉佩。

　　玉佩雕琢的是一个鱼，看来还有另一对。

　　不过，南秋的注意力全在那骨节分明的手上。

　　虎口、无名指、食指侧面都有一层厚厚的茧，再加上刚刚男人展示的能力，可以初步判定男人没有实质的攻击手段，但是枪法很厉害。

　　盯着三人的站位，直接杀出去显然是不可能的。

　　突然，玻璃窗“砰”的一声炸开，玻璃渣溅得到处都是。

　　小夏想伸手保护脸，她娇嫩的胳膊上便留下了长长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