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集
“我靠没完没了了?”北寺推开门,见来人却愣了下。
一个年轻男人穿着行政制服,毕恭毕敬朝他鞠了一躬,又从胸口口袋掏出证件,举到他面前,道:
“月先生麻烦了,我来接邓青回去。”
不对劲,电话里说的两三天才到的。
见北寺没让开路,男人刚想把门缝推大一些,便被他卡住了。
两股力量对立着,北寺立马感觉到这不是鼠辈,甚至可以说眼前的男人,修为可能与自己一样。
“不好意思,师弟在换衣服不方便。”北寺单手紧紧卡住门框,另一只手已经操控着沐风,去叫人了。
男人没说话,幽黑的眼眸只死死盯着他。
良久,男人突然松了手,又深深一鞠躬:“不好意思,是我搞错了。”
说罢他转头就朝电梯口狂奔,却扑通一声撞上了廖嘉城。
“喂,你长没长眼睛啊!”廖嘉城拍拍身上的土,似是不解气,他一拳朝男人呼来。
找死!
男人眸子寒意直冒,反手掏出一把长剑朝廖嘉城刺去。
叮——
廖嘉城恍恍惚惚睁开眼,只见北寺挡在身前,手上的锏发着电光。
“啊啊啊啊!”廖嘉城手脚并用爬开几米,看着晕死的姜茶大喊:“你他妈真杀人了!杀人了!”
北寺一脚踹晕了廖嘉城,却发现这家伙早尿了。
“现在说说,为什么装协星总会的会员啊?”北寺转头看向男人,锏因刺滑的转动微微颤动。
协星总会是修习者创立的组织,本意是除恶扬善,惩治背信弃义者。
但如今这样的人少了,协星总会便着手修习者的管理,和重大灾后的重建工作。
这么说起来,他的大师兄可是协星总会的会长之一呢!
男人干脆利落拿出剑,一个健步冲上来:“奉人之命,取你狗命!”
“等等等等,”北寺叫停住了,“你要砍我家狗,关我什么事?”
“什么文字笑话!你以为别人会笑吗?”
“诶我管你笑不笑!”趁着男人分神之际,北寺一拳砸上去,却被这个触感震惊到了。
这么硬,这是木头?
北寺看着手上残留的微弱灵气,有一瞬的怔愣,气与门口遇到的针是同源。
这个男人身上缠满了如此的灵气,整个人如提线木偶一般。
“靠,就蹲家门口杀我呢!”说罢锏忽地出现在他手上,朝男人头上挥去。
啪——
脑浆直接爆了一地,糊的北寺满脸都是。
什么玩意?这是真人?!
男人应声倒地。
“啊啊啊啊!”廖嘉城刚醒来便看见这一幕,又晕死了过去。
“老弟你别睡啊,你睡了更说不清啊!”北寺连滚带爬跑过去,使劲摇醒廖嘉城。
“这就是你的证词?”熟悉的强光照向眼睛,北寺手上带着手铐,感觉这一幕无比熟悉。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物,同样的事情。
张之黎在笔记本上哒哒写下一行字:妄图狡辩。
随即他合上本子,站起身道:“你这算暴力执法,防卫过当。”
说着他推开门走了,身后的小警察也急忙跟上。
昏暗的审讯室只剩他一个,北寺看着透着美好蓝天的窗户,欲哭无泪。
怎么又进来了?
但是细想一下,那一拳打上去的触感不假,脸上硬邦邦,确实是木头。
想到如此,他从胸口掏出传讯木牌,咬破食指在上廖廖写下几笔。
只见金光一闪,另一头的南秋便收到了消息。
手机能用发木牌上干什么?有毛病啊?
“既然是用传讯木牌,必然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先看看吧。”
坐在对面的程自眼眸浅笑,正准备起身留出一个安静的空间,却被打断。
“无妨,他现在还没有到有事求于我的程度。”
程自似是被逗笑了,又坐了回去,琥珀色的眸子显出几分狡黠。
“先不说这个,你大早上来找我这是叛变了?”程自手撑着头,问道。
看着杯中浮起的冰块,水中倒影出双眸中的水蓝,南秋摇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你从哪里知道我的行程的?”
程自被这话逗笑了:“警察厅都有我的人,你说呢?”
“我指的不是这个。”黑发在少年抬头时,恰好遮住左眼,“我的家乡,你怎么知道的?”
闻言,程自嘴角一笑:“你就这样在我的地盘,这么肆无忌惮地讲话?”
话音未落,几乎是一瞬间,小夏的刀便架在南秋的脖子上。
“我说话向来讲求合理,”少年面色如常,显不出什么表情,“既然能说出这些话,我也有我的底气。”
另一边
北寺瘫坐在椅子上,他是可以直接越狱的,但这么做了他以后怎么在江左活?
丝线,木偶……
近乎是一瞬间,北寺想到了小夏。
再加上南秋在飞机上遇到的事,他就算再傻也猜出来是程自指使的。
这个人一面和自己合作,一面又想害自己,他到底要干什么?
或者说,参与李晓的案子对他有什么好处?
大公无私?这词放程自身上,他自己都不会相信的吧!
结合小夏带走徐小米的尸体,是想遮掩什么吗?还是尸体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如果是前者,基本可以确定徐小米的死,有镜员的一份。
如果是后者,嘶……
纯洁的少女,尸体……程自也要用借尸的方法复活人?
或者说,这一切的主导者就是程自?
这样一来,洪老是镜员的人,这样一切就合理了。
靠!后悔啊!当时怎么没把小夏和小欧直接抓起来,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一想到这,他心里一阵愧疚。
如果他没放走小夏,徐小米还可能不会遭遇不测……
突然,门被打开。
张之黎走进来,解开他的手铐:“你小子命真好,有人保你了。”
什么?谁有这本事?
没等他思索完,那个人便走了进来。
那人个子不高,黑发直垂到小腿边。上衣穿着个露半肩的白衬衫。
仔细看看,居然还和南秋有一丝相似,当然,如果不看她血红色的眼睛和乌黑的头发外。
“这个就是月……北顾问?”女孩先开口了,指着北寺又看向张之黎,眼神有些嫌弃。
张之黎点点头,默默离开留了个私人空间。
门被严丝合缝地关上,明明重获自由,北寺却感觉一阵寒意。
女孩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逗晃了晃。她生气皱眉问道:“就你在外面说我坏话!怎么这么不要脸!”
北寺呗这一幕搞懵了,磕磕绊绊:“您……您贵姓啊?”
提到这女孩踢开椅子,坐了上去,摘下领口的眼镜戴上:“哼,你丈母娘我叫褚橙,或者你另一个熟悉的名字……”
她忽然顿了顿,才开口:“道莲子也是我啦!”
北寺上下扫了眼褚橙,实在不能把眼前的少女,和古书画上的老头联系在一起。
“不是,你就那老头啊?”
“什么老头!我就是活得……咳咳,”褚橙轻咳两声,压低了声音,“反正,那个借尸的方法,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为什么会有人突然在意起这个?
结合这个褚橙有那么大的手笔,把他保出来,难道……是遇到大腿了?
北寺立即探查了下她的命脉,却得出一个失望的结论:褚橙并不是修习者。
那就是上级的文部人员?
其实她问这个问题的逻辑很简单。
借尸这种逆天改命的方法如果被人熟知,天下都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协星总会也一直在控制这类事件的传播。
北寺问道:“你的意思是,有内部人把方法泄露给外人,然后进行这次复活仪式?”
“这是重点吗?我在问你,你怎么知道的啊!”褚橙无奈又拍了拍桌,脸上多了几分红晕,“喵的陈台楼,教出来的什么玩意!”
等等,陈台楼?
褚橙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皮跳了跳,问道:“该不会是陈台楼教你的……”
此刻北寺脑子飞速运转。
陈台楼是自己师父不假,借尸也确实是他教过的。
但自己这位师父神出鬼没,三年能见到一次都是奇迹。
从褚橙的口中,她似乎是与陈台楼很熟的样子。可她又这么年轻,难不成……
北寺当即拍案:“老太婆!就是我师父教的,与我无关!”
闻言褚橙明显愣了两秒,拳头握得咯咯响,却还是无奈点点头:“好……好!”
女孩打量他许久,才开口:“既然排除了你的嫌疑,那就好好和我盘盘这件事吧。”
“经过走访调查,甚至包括尸检,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人——赵城,一个死人。”
对于赵城已经死了这件事,北寺早就推断出来了。
但褚橙既然能知道,就说明找到赵城的尸体了。
根据尸检报告,赵城的死亡时间大约在李晓确认死亡后的三天,自杀身亡。
那就奇怪了,是谁把李晓的尸体扔得满街都是呢?
“是团伙作案这一点,你不可能猜不到。”北寺往椅背上一靠,“你还有高见?”
“你还记得徐小米吗?”褚橙突然开口,红色的眸子眯起来,“她的尸体上面,只有赵城的指纹。”
北寺呛了下,回想起在邓青阵法中时,程自说的话。
这粉色装逼崽真信守承诺了?
“等等等等,徐小米不是被撞死了吗!”现场那多人看着的,肇事司机都认罪了,怎么还跑出来个赵城?
“哼,”褚橙冷哼一声,伸出手道,“我记得,你也会用线吧?”
仔细一看,她手上萦绕着白色细线,如果不是阳光反射,根本看不见。
“不是,这你怀疑我?你怎么不说镜员的那个小姑娘?”
“小夏是吧,我知道。她的能力性质不一样。”
简而言之,小夏的能力本质上是操控木偶,仅仅是简单的、木土的木偶。
经过一系列的改造,她的木偶如果放在人的身上,就可以控制那个人的身体,而当事人是有清醒意识的。
这么一说,北寺这种没有发动前提的丝线,好像确实挺可疑的。
但这种私密性的事情,褚橙怎么知道呢?
“所以,你是和程自做了些交易?”北寺问道。
褚橙轻咳两声,撇过脸道:“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
“如果是觉得我可疑,那你就错了。”北寺站起,走到门口,“我的丝线其实就是缘丝,人死了,缘也没了,所以操控尸体那种事找我没用。”
说着,他拉开门,突然想到什么转头憨笑:“不过谢谢你昂老妹,给我保出来了。”
人之间如果有联系,无论是敌是友,都有相连着他们的丝线。这种丝线被称为缘丝。
只是……
褚橙看着北寺的背影,总感觉他是意有所指。
找他没用,那谁有这个能力呢?
“诶不对老妹,”北寺转头回来,晃了晃手机,道,“既然是一起办案的,加个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