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临本是不愿的,只是姜雪晏语气强硬,要见谢危,燕临只好留下侍卫,攥紧了拳头去找谢危。
正好质问他匕首一事。
姜雪晏等啊等,藏在衣衫里的匕首硌得她腰疼,事到如今她还是不敢承认对燕临的爱,只能一步步激怒他,让他更恨自己。
谢危终于来了,燕临却没跟来。
姜雪晏“燕临没跟着你一起来?”
姜雪晏诧异。
而谢危只是拂了拂衣领,上面沾着外面的风雪。
谢危“你想他来?”
姜雪晏无言,燕临来与不来,都不是她能左右的,只是她去意已决,还是不来的好。
姜雪晏“多谢大人还愿见我。”
谢危“娘娘有话请讲。”
姜雪晏“大人此番行事,总要有个名正言顺的说法,我愿认下弑君之罪,往后由您匡扶社稷,辅佐朝政。”
姜雪晏“只求大人答应我一件事。”
谢危“何事。”
姜雪晏“我这一生汲汲营营,心胸狭小,利用过太多人,也杀过太多人。”
姜雪晏“我愧疚过,后悔过,唯独对他,我从不奢求原谅,毕竟从始至终都是我害了他。”
谢危静静看着姜雪晏,宫变时她撑着皇后的样子,要诛他死罪,如今已如风中残烛,大势已去。
寝宫外,燕临背对着宫柱,手掌掐得紧。
谢危答应他,若姜雪晏有自戕之意,一定会拦下,而姜雪晏的真心话,面对燕临怕是说不出来。
于是燕临便藏在门外。
姜雪晏“年少一眼,错误终生。不知大人是否还记得,我封后时也下了一场如今日一样的雪。”
谢危“记得,是大乾数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姜雪晏“燕临偷偷找我来,我很高兴,可是我期盼了数年的权利与地位,不是他所能撼动的。”
姜雪晏“那年大雪浇弯了他的脊骨,他轻悄悄地离去了。雪里艳梅绽放,他是他,我是我。夜深梦醒,惊觉已经亏欠他太多。”
谢危“娘娘还爱他。”
姜雪晏“怎么敢爱,若是我的爱是令他满门抄斩弃他而去,我怎么敢爱。”
姜雪晏“希望大人答应我,辅佐新君,开创大乾盛世,还给燕家一个清白。”
谢危“可。”
燕临嘴唇发颤,姜雪晏是爱他的,还在乎他,他真的很高兴高兴。
这么多年,他用恨来掩盖对她的爱,然而恨在众目睽睽下滋长,爱意却也顺着心房蔓延。
就在燕临决意面对自己的爱时,他前脚踏进寝宫,便瞧见姜雪晏抽出藏在身上的匕首,划破喉颈。
这刀淬了毒,见血封喉。
燕临冲过去抱住姜雪晏,鲜血喷涌而出。
燕临“晏晏,晏晏!”
燕临“谢危,叫太医啊!!”
燕临双眼发红,泪水决堤,他捂住姜雪晏的伤口却也是无济于事,温热的鲜血从指缝滴落在宁安宫的地板上。
燕临指节泛白揪住谢危的衣襟,手上的鲜血沾在谢危胸口。
燕临“你答应我的,为什么。”
燕临咬牙切齿,目眦欲裂,而谢危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来将姜雪晏的死盖过去。
谢危“她不死,大乾永无宁日。”
谢危拂袖离去,大殿里只余燕临一人。
统帅过三军的人,抱着姜雪晏的身体,如今,燕临也成了那个孤独的人。
姜雪晏终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