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月明.

.

.

卓翼宸掌心的伤还在流血，白玖带的那些药无甚用处。

看了一场大戏的大妖终于有了动作，捞起他手腕就要往伤处注入妖力。

红色戾气缓缓绕上他手臂，卓翼宸皱着眉甩开，“我不需要。”这一番动作又扯动伤口和内力反噬，他抵唇又是一阵咳。

楼衔月推开像棍子一样杵在原地的大妖，“起开吧你。”

和赵远舟的戾气不同，楼衔月指尖泛起的月白荧光冰凉又温和，从伤口点点渗进经脉，慢慢疏通因为反噬而淤结的内力。

“我不…”

他又要抽开手。

楼衔月瞪着他眉心微微颤动，“别动。”

她神情太过严肃，卓翼宸悻悻地安分下来，任由那股力量在体内游走。头一回见到这么听话的小卓，文潇也有些诧异。

不过遭人骗了的火气还是没消。

.

.

缉妖司。

卓翼宸面如菜色，里衣下是裹着伤口层层叠叠的纱布，他颇为虚弱，连喜怒哀乐都需要好些力气。

楼衔月替他疗伤也没法一下子修补好多年来的亏空，况且…

“你没事吗？”

卓翼宸打量着她的脸色，除了唇色淡了些没什么不对劲的。

他们明明签了同生契，他遭到的反噬按理说也会作用到楼衔月身上。

“我们签的是生死，不是共感。”楼衔月只觉得莫名其妙，“你话本子看多了吧。”

总感觉被人看扁了的卓大人红了耳根子，心绪震荡之下破风箱似的喉咙又溢出几声咳嗽。文潇端着药推门而入，大妖在她身后悠闲地逛了进来。

“你先喝药吧。”

她与文潇同处有些尴尬，毕竟是她欺骗在先。但她没学过怎么哄人，一声抱歉也寻不到合适的时机说出口。

她只能在出门时歉疚地看她一眼，结果被文潇借着喂药的机会躲了过去。

“她其实也不是故意的…”等她走后，卓翼宸从文潇手上接过了瓷碗一饮而尽，他不习惯别人这样当弱者照顾着。

“你记得我小时候同你说的那个送回云光剑的神仙…姐姐吗？”

神仙姐姐，好可爱的称呼。

赵远舟没法想象不苟言笑的卓大人在幼时喊出这声的场景，他一声嘲笑惹来文潇一记眼刀。

“是她吗？”文潇疑心他是为了替楼衔月说话在扯谎，歪着头审视他。

卓翼宸掀开衣袖露出云纹，“不会错，当年那个人手上也有这道纹印。”云纹此时黯淡着静静躺在腕上，卓翼宸抬指拂过，“她不擅与人相处之道，所以这次可能还要麻烦文潇你去找她说开了。”

.

.

文潇来时楼衔月正在烹茶。甜腻的香气从茶炉冲出，她掀开盖子又投了几块干果进去，“文姐姐坐。”

她为她斟茶，可文潇落座不喝茶也不说话，堂间有风声呜呜刮过。末了，楼衔月叹了口气，“抱歉，我不该骗你，下次…”

“还想有下次？”

文潇佯装发火，可杏眼圆润做不出让人害怕的模样，让人看了只觉得像被逼急了咬人的兔子。楼衔月笑出声，

“没有下次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