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镜花水月

忽而天旋地转，凭空出现一个九彩漩涡，漩涡中心闪烁的光泽是金色和蓝色毫不违和的交织，既有灿金色的热烈高贵，又有冰蓝色的温柔清冷，只一眼仿佛能把人魂儿都给吸进去似的。

冥冥之中宛如天神的旨意，圣翼银龙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靠近漩涡。

天色顿时阴暗下来，只听见两三声闷雷于黑沉的云层上躁动不安，一片暗沉中那九彩漩涡变成了世界唯一的色彩，美好……且诱惑。

神力犹如泥牛入海，完全无法使用，竟生出一种臣子面对君王的天生的臣服无力，这种等级碾压的感觉他是多少年没有遇到过了。

几息之间，圣翼银龙已经彻底被漩涡吞没了。

再次睁开眼时，倒映在银白色眸中的是一片镜花水月，好比诗中美好而不可触摸的意境，是如此虚幻有事如此真实，镜中花，水中月，仿佛有璀璨星河静静流淌，明明暗暗的星子一直延伸到目光不及的天边，也使这镜花水月多了份音乐奏响时诗中的宁静。

水鱼悠然摆尾，漾起细小的水波，一只只地接连不断环绕在银龙身边半指引半强迫地带着他向下沉去。

不远处繁星的微光折射在清澈的冰菱上，折射出另一个星辰大海，投射到他卷翘的长睫下皎洁的眸中，交相辉映。

身体的控制权又回到了他身上，圣翼银龙慢慢贴近冰菱，只见里头封印着一个沉睡的人，一个绝色的少年——他每一丝每一毫都美得无可挑剔，虽说物极必反但少年的容颜确乎是没有一丝瑕疵，那是跨越性别的美，不被平常的男女所定义。肌肤宛若白瓷，能与冰雪争辉，尽管好看的东西不管人或物都是诱人的，但他似乎是天生带有一种确实存在而不易察觉的疏离淡漠，这便使人唯恐亵渎。

长发还保持着在水中飘扬的模样，将人的心，都不由得与发丝凌乱在一起。少年的睫毛是冰蓝色的，比女孩子的还要长上不少，卷翘地弯成一个自然的弧度，宛若鸦羽轻轻搭在眼睑上。

背后一对冰蓝色的羽翼闪着盈盈碧光，可以想象如果没有冰菱挡住那样一对羽翼会有多美多耀眼，可是它在最好的时刻被冰菱遮挡住了，现在的光芒却是黯淡。

羽翼是断的，蓝色的羽毛根部被血液染红，隐隐可见支撑着整个羽翼的森森白骨，散发着骇人的寒气，断处的羽毛凌乱不堪，依稀可以分辨出那是当时羽翼连着骨头生生折断。

冰封在镜花水月中的，不就是圣翼银龙朝夕幕想的神明，他一生的挚爱。

“唤醒我。”精神之海中传来无声的意念。

“尊主……”银龙拍打着冰菱，“二十五环神祇之劫，提前引动了……”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他低声自语，手上动作不停。

强大的元素之力蜂拥着注入冰菱，十五轮银白如月的神环显出，突然间又像是想起来什么，注入的力量顿时间戛然而止——

仿佛下定决心，圣翼银龙平静的面容多了一份专注，仿佛是一件很久、很久的事情。

“我喜欢你。”

圣翼银龙斟酌着，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隐晦不定的阴影。

“真的，不是一见钟情，也没有什么日久生情，我曾经不能理解你为什么拒绝和别人扯上关系，可是兽族被灭后，我似乎有点明白了，你渴望，但不敢，对吧？”

他伸出食指缓慢而有力的勾勒着冰菱中神明的轮廓，接着道:“那时，我同情你，可是渐渐的，我发现我的同情心好像变味了。我喜欢注视着你，喜欢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你是我梦中那道最深刻的不可磨灭的印记，我才意识到，我早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

“我会痴心妄想的，成为你眸中星光的倒映。”

以我的一生，允诺那刻在轮回路上的誓言，纵使寒来暑往，纵使雨疏风骤，我爱你，至死方休。

同样，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