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真相是被刻意掩盖的，揭开阴影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我们这样的人啊，不要显露自己的锋芒，才能作为一个普通人好好活下去。”
“为什么，你们都不听……”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到三天前，亦或是更远一点的时间———
远原府，是城主特意为昔日同窗，今日的谋士建立的府邸，莫旋哲在这里布置了许多书籍，明亮的落地窗前纱帘拂动，室内柔和的光线跳跃着，在书桌上投出跃动的影子。
城主参谋——莫旋哲合上手中的书。只有在书海的追溯中，他才能摆脱常年烙印在心底的忧思。
“今日他们的动向如何？”
他抬眼望向一边的将领。莫旋哲本人属于空降——他原本在星域城没有势力。现有的可以使用的人手都是城主的亲信。这些年来城主默许他对两位城防守将的调遣，莫旋哲无形之中的手段和智谋也让他们心服口服。
谁知道当年城主带来的那个落魄男子能有如此能量……不，当年就可以看出。冰系将领艾斯默默思索着。
当年的莫旋哲——城主特意让他和拉瓦出城迎接——脸色苍白，衣缕阑珊，但周身傲然挺立的气质和书卷养成的儒雅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倒也不愧是城主的同窗，而城主本人当年也以学识出名。毕业于三大学院之一的灵泉，而灵泉尤重学术。
常年办事的经验令艾斯拉回自己的思绪：“他们提出放开部分风系传送阵的监管，为此可以让渡部分权力。和之前一样，这次也是城主府发出的敕令。”
莫旋哲嗤笑一声：“用上敕令了……这可不是斯塔克的风格。和往常一样，我们拒绝接受。”
艾斯闻言默默无语，随后沉闷发声：“尽管没有明面上说明，但我感觉……对风系传送阵的拉锯愈演愈烈了，这样下去，我担心……”
那个可能他们都没有说出口。莫旋哲沉吟道：“其他方面，对市场和灵器制造的监管可以放松，各世家应缴的赋税可以减免，书籍报刊的发行也放开监督，其他的都可以进行让步，唯独风系传送阵，寸步不让。”
“通往裂空地区的传送阵必须严格核查，尤其是格雷斯山谷和怀特盆地，直接禁止运行。”
“否则哪天，驻守传送阵的士兵就会看到奄奄一息的城主，亦或是——他的精元。”
莫旋哲坐在座位上，沉默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一向专攻学术，如今面临权力斗争的勾心斗角，颇有些头疼。比起修灵法的改进和地理勘探，权力斗争更具有赌的成分，代价更沉重也更费脑力。斯塔克能干这么久的城主也真是厉害，他暗中吐槽。
莫旋哲对于自己的判断——现在的城主早已被语家暗中调换，真正的城主就藏在星域城某处，且目前应无大碍——很确定，这段时间的种种蛛丝马迹已经告诉他真实，以他的立场也势必要和语家站在对立面。但城防守将艾斯是在赌，真真切切的是赌，赢了救出城主，输了失去一切，甚至性命。
对于艾斯来说，能选择相信莫旋哲某种程度上也证明他确实是斯塔克信的过的心腹。两位城防守将都曾在语家的带领下与那位坐在城主位的“假城主”见过面，几乎没有任何异样——城主发话较少，掩盖自身气息，少与旁人见面都可以用理由来合理地解释。
最大的疑点在于，现场完全没有任何使用幻术的痕迹，城主的样子也不像易容，这就是那位假城主真实的样子。
这一点使火系守将拉瓦选择了中立态度，而艾斯则跟随立场鲜明的莫旋哲走向反对一方。实话实说，拉瓦能选择中立已经很好了，毕竟对于城防守将和城内一众控制各项经济的世家大族来说，谁是城主其实并不重要，只要他们能赚钱盈利，城内发生怎样的变故他们都不关心——也可以很关心。
而城主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挡了他们财路。想到这里，莫旋哲不由得苦笑。他能使用的人手也只有艾斯了，能调动的资源也就城主参谋的权限和城主托付于他的兵权。而这群士兵到底信不信他还另说，毕竟“城主”本人可还在这里呢。
“其实拉瓦那家伙我很清楚，他心底肯定是相信你的，他选择中立，也是为了寻找更多机会。”
“是这样，你们都是城主信的过的人，我如今也要感谢你们。”莫旋哲起身诚恳地说，“感谢你们在这种情况下都没有放弃城主，你们原本都可以置身事外。”
“无妨。”艾斯欠身，“您也一样，莫先生，我看到了您为星域城付出的一切操劳。各个关键路段已经完成布防，按照您的要求。莫先生，您是打算……行动了吗？以往都是在暗中布局，为何现在……”
莫旋哲按着太阳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在一个被清查的暗市，发现了聚灵丹。”
短短一句话如晴天霹雳，艾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苦笑的城主参谋，以前一直游刃有余的参谋朗声道：“暗中拉锯调查已经不行了，我们等的起，城中百姓也等不起，我必须出面行动，风险会更高，危险会更大，艾斯，你是城主的亲信，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原本冷静有余的冰系守将浑身颤抖，一时竟说不出话。
“你可以提前退出，以你的地位他们不会为难你，这段时间的行动全由我负责……本来我在多少年前就是将死之人了。”莫旋哲在庭中踱步轻笑，“无论出什么事，都不要告诉还在灵泉留学的少城主斯塔奥，还有两年他们就要参加名校联赛了，万不可耽误……哪怕城主完全失权，只要少城主还留在灵泉，我们就有机会，如果他将来能参加封神之旅，我们的机会就更大了。但眼下，艾斯……”
莫旋哲走近浑身颤抖的将领，握住了他的手：“保住还属于城主的力量，一切就会有转机。在我行动之时，如有可能，伺机救出城主。”
“不。”艾斯语气坚定，目光灼灼，“拉瓦会这样做的，我了解他。我不会退出，我会和您一起行动，我的力量都将为您所属，正如您所说，百姓等不起了……若这次能一举推翻假货，颠覆语家势力，我死亦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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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聚灵丹”一词时，米瑞斯的瞳孔立时紧缩。而白惊晓的反应就很明显，顶着米波三人的疑惑站起身：“天呐，星域城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还是经历的事情少，米瑞斯默默吐槽。莫旋哲本人在谈及这些事情时都是淡淡的，不愧是官场老手了。
“看来白家小子学识倒也丰富，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莫旋哲笑了起来，瞅瞅满脸疑问欲言又止的米波，“几位光系的朋友，要我给你们解释一下吗？”
“不必。”出声制止的居然是白惊晓，“聚灵丹这个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只要知道那是个极坏的东西就行了。”
他恍惚地喃喃自语：“父亲主攻丹药的改良精进，对聚灵丹这种东西却避之不及……这个东西就不该存在于世上……”
“大哥……”米莱犹豫地看向米瑞斯，原本轻松的大哥此时神情严肃：“赞成。”
聚灵丹……米瑞斯眸光微动。
当年女孩的信写到这种东西时，他一度觉得世界观崩塌了。
聚灵丹只是一个好听的称呼，它还有一个名字。
人丹。
将修灵者的修为凝聚炼化，如同炼制灵药一样使之形成丹药。这样的丹药会含有巨大的能量，在极短时间里提升修为。
一个凡阶五级的修灵者炼化的人丹，能令一个凡阶一级的人一天内升至凡阶三级。
修为的转化率不高，如果修为差距太大还有爆体的风险，但这种极短时间走捷径的方法足以令无数人趋之若鹜。
被炼化人丹的修灵者必死无疑，而且过程极其痛苦。每一颗聚灵丹的背后必有人命为代价。
这种血腥黑暗的丹药被各大势力严令禁止，仍难以挡住别有用心之人的趁虚而入。
既然在此地出现这种物品，并且在市场上流通，说明……
“所以我于此请求你们的帮助。”莫旋哲的声音适时响起，“语家已与你们接触，承诺可帮你们引见城主……我希望你们能假意答应……如果是真心想加入也可以。”
莫旋哲看着米瑞斯，这一行四人很明显的决策者：“用这个机会引出假城主，仅此而已，余下的事与你们便无关。如若成功，城主可助你们开启传送阵，如若失败，你们也不会有损失。”
这一番话明显很有吸引力，米波米莱米尔肉眼可见的犹豫起来，探询的目光投向大哥。米瑞斯低头沉思许久，抬头。
“请允许我们拒绝。”
“为什么？”
白惊晓露出了很大的疑惑，从凳子上起身和米瑞斯坐在了一起：“明明是很好的条件，你觉得语家会放你们走吗？”
“语家知道我们是光之族，作为商人，他也知道怎么让利益最大化。至少表面上他想招揽更多光系，就不会明摆着与我们为敌。而语霖更是个特殊的商人……”从白惊晓那里听来的故事让语霖的行事风格更清晰，“而我们一旦参与这个计划，即使撇清关系也要被记住了，这可不是好事。再加上我们四人初来乍到，在这里没有任何势力，我的弟妹们年纪尚小实力也不高，莫先生您应该也清楚。”
米瑞斯抬头直视着城主参谋的眼睛：“再说眼下局势一旦被打乱，我们对此地没有多少了解，能否在乱局中存活也未可知。”
白惊晓疑惑地看着他们：“这个……我能感觉到，你们几位实力其实超过我知道的很多同龄人了，天赋不低嘛。再说你们光系的速度最快，打不过跑还不行吗……”
米莱米尔顿时脸色一僵，米波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看向米瑞斯。白惊晓把这些尽收眼底，联系起昨天叶满街之事，一直感受不到米瑞斯的气息，也未见他还手……
“难道……”他似有所悟，瞪大了眼睛。
米瑞斯敛眉不发一言，白惊晓没有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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