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失利

第七章 失利

讲台上的多媒体旁围了一大堆人。

台下的学生也都盯着屏幕上的查询成绩网页。

偏偏这时候服务器繁忙，网页一直进不去。握着鼠标的江淮骂了几句脏话。

“我去，第一是程迟！”

卡了半天的网页终于有了成绩单的画面，台上台下瞬间吵成一片。

学生时代总有那么几个让人“惊心动魄”的瞬间，刚才可以是其一。

江淮记了下自己的成绩就下去了，好像在意料之中，雷打不动的第二名。

此时程迟已经被一群人“围殴”了，祝贺的，惊讶的，“阴阳”的都有。

“哇，恭喜啊，进步这么大！”

“你小子每天回家原来在偷偷学习！”

“哎呀，绝对是运气好，哈哈。”程迟嘴上这么应和，心早就飘飘然了。

靠窗最后一排的两人此时心情都不太好，尤其是杜城。

谢庭枫更是火上浇油的来一句:“城哥果然不出所料，稳居倒一。”

“滚！”

“我靠，这么凶干嘛，不是，你还真在乎那一点成绩啊。”谢庭枫明显吓了一跳。

高三了，能有几个人真正不在乎成绩的。

意识到说错话了，谢庭枫立马来了句反转:“哎呀我开玩笑呢，倒一不是李晗吗。”

“什么?！”

杜城抬头一看，排在最后的不是他。李晗每一科都是零分。

扯淡，这不明显没考试嘛！今天都没来上课。

拿他和没考试的比，烦死了。

沈翊突然冒出一句:“是张凯让我劝你的，他说能帮一个是一个。”

?！

“我也并没有一直天赋异禀。”

“我那是气话。”

“我只是……不喜欢你和他们一样说教我。”

“谁?”

“我的家人，就…我有一个姐姐，她特别优秀，我家里人几乎都把希望放在她身上，对我就一直灌毒鸡汤。”

杜城似乎有点委屈:“他们工作忙，一年我也见不上几面。见了面张口闭口就是让我懂事，好好学习。我当时叛逆，就是不想听他们的话。他们不让我干的事我偏要干。我这么费劲心思，也只是为了赢得他们的关注而已。”

沈翊看着面前的人儿，像只委屈的小狗。他突然很想摸摸杜城的脑袋，安慰安慰这个叛逆小孩。

“有一次我把咱们学校游泳教练的车砸了，那次校长直接让我叫家长。我心想，这次我终于可以见到他们了。当时还脑补了很多次他们会怎样面对一个无奈的校长，一个叛逆的儿子。”

“那后来你得逞了吗?”

“没有，后来他们还是叫了助理。从那以后我就死心了，我只是觉得，也许我本来就不该被期待。”

“有没有可能，他们其实很想去，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害怕你满不在乎，害怕你冷眼相待。于是你们总坚持自己的想法，然后越走越远”

“你的出生就是他们对你的期待。”

“杜城，你总给自己添堵。”

杜城笑了:“做最坏的打算，到时候知道结果也不至于太难以接受。”

沈翊的话让他有些动容，他突然很好奇，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样的背景。

他凑到沈翊跟前，“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呗。”

“下次吧。”

“行吧，我真该把你的话录下来，下次你不讲就放给你听。”

沈翊气笑了:“我说到做到好吗。”

“早读呢，不好好读书都在干嘛呢！”

张凯的呵斥把班上同学都吓了一跳。

“高三了，咱们有些同学就是静不下心来，好好的鼓励不听，批评的话才听的进去吗?”

张凯从学习态度一直扯到了当今就业形势，直到听到有学生在底下小声抱怨，他愣了一下，恍然想起了多年前坐在教室里不屑的少年。

听着台上的老师千篇一律的说辞，只觉得心烦，信誓旦旦想着将来自己成为老师，一定不会只讲这种无用的大道理。

如今，他也成为了自己曾经不屑的样子。

子弹正中眉心。

张凯记得自己的老师曾经说过，中式教育具有长期性和滞后性。前者他一直都能理解，而后者在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不，或许是在更久之前。

初中时背诵的“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在每一次下定决心去旅游却都由于各种原因不了了之时才真正理解。

高中时在地理试卷上写下的“丰富的廉价劳动力”在实习时才真正体会。

以及，此时此刻。

但就算是这样，他仍然要像自己当初的老师一样，吃力不讨好的去叫醒迷茫的孩子们。

就像是穿越时空，去拯救当初的自己。

因为，这是他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