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嘴角抿着笑涡听话的坐在灶台跟前儿,里面忽闪忽闪的橘黄色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更显了几分颜色。
黎簇斜了眼坐在灶门处乖乖添柴的人,只觉这人好像有那个大病一样,也不知道烧个火有什么好笑的。
三份黄酱配一份甜酱,一点点黄酒,细细调开成丝滑的浓稠状,姜片大料一入锅便听见刺啦一声,没一会儿就闻见香味,而后便被无情的抛弃。
上好的五花肉肥瘦分开,切成小丁,先是肥肉丁往锅里一倒,翻炒几下后就成了漂亮的焦褐色,锅内此时已然能看到不少的荤油。
黎簇抬眼瞥了解雨臣一眼,默默把锅里焦脆的油渣捞起来,撒上一层薄薄的盐粒便迅速推了过去。
“先占占嘴儿,垫垫肚子,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瓷白的小碟上堆着焦黄的油渣,上面是细白的盐粒,油脂的香味总是最能勾起人类的食欲本能。
解雨臣茫茫然的看着黎簇低头认真翻炒的动作,垂眼定定的看了会儿油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讷讷的慢慢拈起一粒往嘴里送去。
锅里的酱料一直炒到油酱分离的状态后,黎簇随手又点了些蜂蜜进去,没一会儿,一碗香气四溢的杂酱便安安静静的蹲在了灶台边。
这时才想起刚刚好像忘了给面前这有洁癖的金大腿拿双筷子,抬头小心的瞥了一眼。
得,这人一个人正吃的开心呢,当下也不管了。
豆芽蔬菜一焯水,劲道的手擀面咕噜咕噜煮开后过一遍冰水变得更加弹牙……
解雨臣极有眼力劲儿的打着下手,一会儿给人递个盘子,一会儿端个菜的。
还别说,从最开始的俩人都不习惯,到最后倒是也配合的蛮好。
没一会儿,小方桌上就被摆的满满登登。
红艳艳的西红柿片上撒着绵白糖,酸甜口的鱼香肉丝和咸香的卤肉是主力军,清脆的菜码、黑乎乎的杂酱和两碗素白的面条立即让人见了真章。
“吃饭吧。”
黎簇简单的招呼了句,随后也顾不上搭理解雨臣了,自己埋着头便大口大口的开始了暴风吸入。
他是真饿了,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一口水都顾不上喝。
这副吃饭的动静把解雨臣看了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解家没给他饭吃一样,但看起来……吃的好香。
“这几天……解家没给你吃饭?”解雨臣犹豫良久还是决定问出来。
黎簇忙里抽闲看了他一眼:
“不是,长身体,饿了。”
明显一听就知道敷衍的话,解雨臣没说信不信,只低头开始斯斯文文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面。
一入口,瞬间惊异的望了眼黎簇。
进厨房看到黎簇那架势的时候,解雨臣就知道他会做饭,但也只是以为能填饱肚子就行,对味道他没打算强求,但没想到吃起来还真不错。
黎簇每次都是饿的急但吃得少,解雨臣还在这边愣神呢,他筷子就放下了。
看看碗里还剩大半的面,解雨臣有些费解。
“不是说饿了吗?”
“嗯,吃饱了,解老板您慢用。”
“……你的饭量与你这个年纪可不相配”
要问黎簇有没有听懂解雨臣意味深长的话?那必定是没得说。
他本身体质就异于常人,往往这时候才更要把自己藏起来,泯然众人,这样才是保护自己的最佳方式。
对于这份好意黎簇心里是领情的,所以……
“自幼体质不好,吸收差,医生说了,少食多餐~”
见着黎簇自有一套自己的说法,解雨臣默默低下头接着吃饭。
毕竟他烧了半天的火,闻了这么久的香味儿,是真饿了。
等解雨臣再次抬头时,两大屉的桂花糕现在只剩下最后五小块,还整整齐齐的码在了盘子里推了过来,同时一并过来的还有盏清茶。
抬眼望向黎簇,小孩儿正斯文的把最后一口往嘴里塞去。
解雨臣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就这还吃不下去?
他看着小子的胃口比谁都好,就那两屉糕点,再怎么看也有两斤打底,现在只剩下盘子里这么数得清的几小块!
满足的咽下最后一口,再喝口茶水顺顺胃,黎簇满足的眯了眯眼睛。
回过神时就看到解雨臣望着自己,黎簇看看自己面前的一堆盘子,近乎本能的开口:
“先吃的不管啊!”他可不洗碗。
解雨臣忽的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他是不是整天专注九门这堆破事儿久了,都和社会脱节了?
半响,解雨臣抬头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到黎簇在灶台边放了几张红钞。
“你在做什么?”
黎簇看了他一眼,又拿个小盖子把钱压住。
“我用了这里的小厨房,自己又懒得洗碗收拾,那给费用不是应该的么?”
“解家的工资高于市场价三倍不止,而且我记得我没有拖欠工资的习惯。”
“解老板,你付得呢,是人家的劳动报酬所得,而我这大晚上的做这些就属于给人家造成额外的工作负担,花钱买服务才理所应当,皆大欢喜。”
“……我会给他们加班费。”
黎簇看着解雨臣笑了起来:
“这是我一时兴起,怎么还能让你给我收拾麻烦?我是在解家借住,不是被解老板您包的小蜜。”
少年毫无顾忌的话让解雨臣耳根隐隐有些泛红。
“你既然住在解家,那我就有义务……”
“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黎簇本能的有些不喜解雨臣的话,蹙眉直接出言打断:
“我不是你的责任和义务,你不用把我也连带着背负在你身上!解雨臣,你不欠我什么。”
“汪家……”
黎簇皱着眉心慢慢纠正着解雨臣:
“带我去沙漠的是吴邪,你顶多算个帮凶,但这里面也有我个人自愿的部分,即入棋局,便落子无悔,再说了,我是收了钱的,准确的来说,吴邪付的佣金背后真正的金主还是你……”
“解老板,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么高的道德感,但我们之间实在不必如此,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情我愿,银货两讫的事罢了。”
解雨臣松了松领口,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喜欢黎簇把他们之间的界限划分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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