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玄色衣襟被风掀起一角,眉峰压得很低,眼底的沉邃像深潭,望不见底。阮黎迎着那道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云为衫和上官浅二人确实是一伙的。”宫尚角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没立刻接话。阮黎迎着他探究的目光,继续道“我听她们谈论‘半月之蝇’,公子可知?”
“我知道了,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宫尚角今天居然比她还着急让她走,事出反常必有妖,奇怪真是奇怪。
翌日,宫子羽带着金繁来到角宫,直接往宫内走。十日之期已到,他倒要问问宫尚角,谁是杀害月长老的凶手,当时夸下的海口如何兑现。
宫尚角不紧不慢的说出前两个有嫌疑的人,最后一个人他看着宫子羽,一字一顿道,“雾姬夫人。”宫子羽显然不信。
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宫子羽衣摆还沾着夜露,就被宫紫商拽进了她的院子。廊下挂着琉璃灯,石桌上摆着七八样菜,两坛青梅酒已经开封,香气漫了半条回廊。
“我就知道你能过!”宫紫商举起酒盏,手腕上的银铃叮当作响,“第一关试炼难倒多少人?我弟弟就是厉害!”她仰脖饮尽,酒液顺着下巴淌到衣领,也不在意,又给宫子羽和阮黎满上。
“姐姐我特意给你办的宴,赶明你继续试炼,又一段时间见不到我们,来来来,喝酒!”宫紫商向来如此。
阮黎本不胜酒力,被宫紫商连劝了三杯,脸颊泛起桃花色,眼神也软了几分。宫子羽看着她指尖无意识摩挲杯沿,刚想说少喝点,就听宫紫商一拍桌子,“光喝酒没意思!姐姐带你看点好东西去!”
回头又看像宫子羽和金繁,“你们该聊什么聊什么,我们女人的事就不要管了!”
她拽起阮黎就走,阮黎脚步踉跄,被她半扶半拖,嘴里含混地劝。“姐姐别闹了…”宫紫商却笑得狡黠低声和阮黎说道,“去侍卫营啊,那些小子天天练刀,腹肌比石头还硬,去晚了他们就换岗了!”
石桌边只剩宫子羽和金繁。金繁正色道:“少主,第一关虽过,第二关试炼也不容小觑,需得提前…”
宫子羽“嗯”了一声,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二人离开的方向。夜风吹过,隐约传来宫紫商和阮黎说话的声音,他捏紧了酒盏。
宫紫商半倚在廊柱上,手里还晃着个空酒壶,笑得直不起腰,“阿阮妹妹你看看他们这身材,啧啧啧…”
阮黎扶着旁边的兵器架,指尖抵着发烫的额头。谁知这位宫家大小姐酒兴上来,竟拉着几个相熟的侍卫聊起天,说什么要“检验检验他们的练刀成果”,闹得演武场里满是笑声。
阮黎说要回去,宫紫商却摆手,眼睛亮晶晶地指着不远处正在对练的两个侍卫,她凑到阮黎耳边,压低声音笑,“我跟你说,上次我来…”
话没说完,忽然传来脚步声。阮黎回头,看见宫子羽站在灯影里,玄色衣袍在夜风中微动,脸色瞧着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