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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娘女君,药来了。
门外是宣娘的声音,甄七准许后宣娘推门而入,手上的端盘里有两碗药,一碗是给李氏调理身子用的,另一碗则是药渣。
甄七先将给李氏调理身子的药端来,又让秋霜扶着李氏,一口一口地亲侍汤药后,看着李氏熟睡了才与众人一齐到了莲云楼的正屋里。甄七拿过宣娘的药碗。
甄觅这便是毒害祖母的药渣子?
宣娘称是。
宣娘的确如此,幸得夫人聪慧,只拿出了一部分药来,将药渣存了档,在笔记上记了下来,婢才能随着夫人的笔记找到了这部分。
以药渣记笔记的法子,甄七自然也学到了,她拿过这药,挨得近了仔细嗅了嗅,这可吓着了魏劭。
魏劭珠珠,当心!
甄七当做不曾听见魏劭之语,将这药渣重新泡了水,这药水又被她送进了屋子中的一小鱼缸里,不出多时,鱼缸里的这一条鱼翻了肚子。
众人皆叹,甄七又从屋子里的一黑木匣子里取出了一双手套,看样子是羊肠所做,用这手套将鱼拿了起来,这鱼已经发了紫,浑身肿胀,且势远比祖母刘太夫人凶猛。
现在想来,就是因着下毒之人剂量用得少,而且阿母又只取了一部分药,才不至于让祖母送了命。
甄觅害人的手段,用到我徐州来了。
旁人不知晓甄七是何意,但魏劭这一下便联想到了一年前徐太夫人差点为苏娥皇所害,案中的李姓乡侯夫人所用的便是这毒药。
魏劭这药是醉生梦死?!苏娥皇?
甄觅非是苏氏女,苏氏女亡于幸逊之手,距今已过了不少时日,一个亡故之人不可能再伸手至此。这药无色无味,乃是公室秘药,只有公室中人才晓得在何处,如何用药。
公室中人?
夫妻二人对视一番,从彼此的眼中都瞧出了一个名字:
琅琊王刘琰。
在甄女王从皇都寄来的信件中,也的的确确提到过刘琰曾经在恭帝驾崩前到过皇都朝见。
如今魏劭大军与刘琰开战争这东地霸主之位,东郡三州都是隶属东地。若真是如此,那甄氏之中定有背了魏劭而前去投靠刘琰者。
只是此人会是谁?
正当两人愁眉不解时,门外传来贾偲的声音。
武将(贾偲)主公,女君,抓住一个奸细!请君侯女君发落!
魏劭何来奸细?
甄觅夫君莫慌,出了这等事,我私自做主叫贾偲将军带队封住了甄府每一个出口,连洞口都未放过,只是疑心有贼子出没,不曾想到真的有收获。
魏劭带进来!
说完,贾偲开了门,手里还提着一个人。只这一眼,甄七便认出了这人。
甄觅钱参谋?
这钱参谋是祖父身边的门客,更是魏劭与甄七婚约的婚使。
钱参谋被贾偲绑得五花八门,直直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文官(钱参谋)君侯饶命!女君饶命!属下只是奉命行事,不干小人之事啊!
贾偲拿出一封信交于魏劭。
武将(贾偲)这是属下从贼子手上搜出的物件,请主公查收。
魏劭收过信,只见开头便是:琅琊王刘公琰亲启。
魏劭青筋似要爆开,扯开了信,上书:
琅琊王刘公琰亲启,自盟约初定,未曾有懈怠之时,夙兴夜寐,全然匡扶汉室大业也。老朽无能,教女无方,只此甄氏出败类尔。更欲与刘公之合,折魏劭兵马于徐地,则大兴也。然魏劭贼子今日忽至,老朽幼孙女心有七窍,唯恐事发,望刘公速谋也,盼信归。
下落笔:徐州刺史甄公,旁还有甄刺史的大印。
魏劭皓首老贼!匹夫尔!!
魏劭咬牙切齿,几欲将信撕得粉碎,又思及甄七在此,将信扔在桌案上,拔出剑来,直指钱参谋脖颈。
魏劭将匹夫老贼谋划全盘而出,否则刀起头落,令你葬身鱼腹尔!
钱参谋早在魏劭看信时就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直接将所有的事都托了出来。
文官(钱参谋)君侯饶命。是我家老爷,自从我家大女郎西面称帝后,甄府的名声便一直不好。这时候琅琊王刘琰寻上我家老爷,说是如果老爷能与他联手合纵君侯,得了大业,往后可不计较大女郎悖逆之罪,还能加封老爷为国公。但翁主殿下不从,说是七女郎已嫁君侯,两家为盟,不得背叛,还欲与下属一齐软禁了老爷,与琅琊王抗争到底。
文官(钱参谋)老爷遂让小人从琅琊王那儿得了一味秘药,名唤醉生梦死,就在李夫人为翁主煎药之时下给了翁主,那药无色无味,只是说能让翁主睡上几日,小人也不知道那是毒药啊!这番君侯与女郎小公子突然归宁,乱了老爷与琅琊王的计谋,老爷只让小人送信与琅琊王,这都不关小人的事,求君侯开恩啊!!
甄七直直跌坐在了椅上,魏劭俯身逼迫而下,怒道:
魏劭吾等背信弃义之徒,安敢以毒计离间我与女君,取我性命乎?!
言毕,剑光一闪,甄七的裙上,面上,被火热的血给溅上,钱参谋人头落地,在地上滚了两圈,正屋里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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