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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那女人走了之后,白愁飞皱着眉朝屋内香炉里撒了两把梅香,清冷的梅香扑鼻,他却感受不到更多的欢愉。
白愁飞.夫人,你这一走,把我整条命,整个魂儿都给带走了。我现在…做起什么来,我只觉得是皮囊在动,哪怕是再多的血,都捂热不了了。
那静静地伫立在供桌上的灵位,并没有给白愁飞回音,他也只是凝望着牌位上的“飞霜”二字。
白愁飞.我答应过你,不让你走你娘亲的路,我却还是食言了……
白愁飞.我也知道,岳父大人是存了让我和蔡京他们周旋必死的心。
他倒了杯茶,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荣飞霜的灵位前。
白愁飞.可我不怕,我这行尸走肉,只要能在京城里最后为你做些事也好。杀了蔡京,夺了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既能为你和岳母大人报仇,也能让我扬名立万,哪怕早知道这是一条死路,我也走了。
白愁飞.我们还没成亲呢,等我登岛,你从前一直和我说过你长大的地方有多美,是人间仙境,想带我去看看。你长眠于那处也好,金枝玉叶的贵人就该被娇养不是吗?
可是你跟着我吃了多少苦……
荣飞霜我姓荣,名飞霜。
……
荣飞霜阿飞若是个姑娘,我也愿天天贴着,睡觉也不放过!
……
荣飞霜阿飞,敬你凌云之志,终上云霄!
……
荣飞霜我不去!我就在京城,我不和你分开,我要看着你扬名立万,坐于这江湖之巅!
……
荣飞霜所以阿飞什么时候向爹爹提亲呢?
……
荣飞霜你的是我的,我的也是我的。
……
荣飞霜阿飞,我没有要嫁人,我只嫁给你。
……
经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梅苑香。
第二日,六分半堂大门前。
这是白愁飞第二次来到六分半堂,与之不同的是,第一次他是被押进去的,而如今他是正大光明地来到了此处。
只是到了门口,他周身的杀气便已经藏匿不住,只因这门口的人是狄飞惊。
雪夜,他这几天借着蔡京的人手调查了许多事,包括雪夜。若不是当初狄飞惊接着两派斗争将霜儿掠了过去,才有了这后面的事。
荣飞霜的死讯已经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狄飞惊自然也是知晓的,在知道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拔出了手里的刀,在手臂上硬生生划了三道伤口,一道是师父,一道是师娘,最后一道是小师妹。他已经做好了安顿好雷纯便以死明志的打算。但是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白愁飞叛变了。
如今这满身戾气的人带着浓浓的杀气就在自己的跟前,他垂首看不到他的双眸,但也能明白他眼里此刻定是邪佞与哀伤共存,偏执共杀意齐飞。
狄飞惊当初,是我想招揽你跟王小石,进六分半堂,可如今,我真不想你踏入这里半步。
白愁飞狠狠地盯着他,似是要用眼刀活生生把狄飞惊凌迟了,他轻轻迈了一步,进了六分半堂的大门。
白愁飞.我现在进来了,你能拦得住我吗?
狄飞惊师妹若还在这个世上,定不会想看到你如今这副模样。
鬼使神差地,狄飞惊说了这句话,哪怕他知道师父一家肯定恨毒了他,养出一条白眼狼,忘恩负义。
白愁飞驻足在原地,轻笑一声:
白愁飞.你有什么资格提她?!若非是雪夜之伤未愈,她怎么可能在刑部大牢里熬不过去呢?
而雪夜使她间接受伤的那人,在白愁飞眼里看来,就是狄飞惊!
白愁飞.狄飞惊,如今在这江湖之上看来你我都是忘恩负义之人,咱俩没什么区别。至少,岳父大人亲口承认了我这个女婿。你呢?算算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值不值得让岳父大人亲手送你下去,免得脏了霜儿和岳母大人的轮回路。
在白愁飞踏入六分半堂与雷纯做下交易的第二日,清爽岛上飞鸽传书便到了荣师曌的手中,荣师曌展开鸽子脚上绑着的纸条,上书道:白愁飞暂与蔡京、雷纯联盟。
阅过即焚,荣师曌开了扇,初春的风对他来说不算冷。
荣师曌还算是有脑子。
民众(花无措)毕竟是表面上投靠了蔡京,这六分半堂靠着蔡京,做做样子,谁不会。至于狄大堂主……
荣师曌你若是不想被割了舌头就暂时不要提那孽徒。
荣师曌捏着扇柄的手握得吱吱作响。
花无措叹了口气。
民众(花无措)那好,不说他,说说白愁飞。如果真要刺杀蔡京,他就得至少七八成让蔡京接受才是,难啊!如今天下人口诛笔伐他忘恩负义,这条路难走,如果他成功了,还望你看在小姑娘的份儿上,还他一个清白。
对此,荣师曌却道:
荣师曌等蔡京的人头到了我手里,他的清白自然会澄清。
两人说得正当头,忽然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廊下传来。
下属(大使女)岛主!岛主!花先生!
荣师曌看过去,来者是他为数不多的招来的三位使女的其中一位,自然这三位使女都是在荣飞霜出事之后他从花楼里买来的白身,日夜照看女儿。
荣师曌何事如此慌张?!霜儿且在深眠之中!
离得近了,荣师曌才发现大使女脸上不似慌张之色,反倒是有笑意。
下属(大使女)岛主!花先生!小姐醒过来了!方才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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