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年的突然出现,像一条冰冷的毒蛇骤然滑入温暖的温室,瞬间冻结了空气。老周的脸色惨白如纸,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口,手指紧张地揪着沾满泥土的衣角
江姝念的心脏狂跳了一瞬,但立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不能慌,尤其不能在老周面前慌。
江姝念(转过身,脸上挤出一点不耐烦,完美复刻原主骄纵的口吻)能聊什么?问他这花怎么又蔫了!你们一个个都怎么打理的我妈妈留下的花?是不是看她不在了就都懈怠了!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向对佣人工作的挑剔,这是原主最常发的脾气,合情合理,不会引起怀疑,同时也暗中点了老周一下,让他顺着说
陈伯(如蒙大赦,连忙顺着话头,声音发颤)是是是,大小姐教训的是,是我没照顾好,我这就好好拾掇……
江屿年(目光在江姝念脸上停留了几秒,又扫过战战兢兢的老周,眼底的审视慢慢化开,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姐姐喜欢,明天我让人从荷兰空运一批新的过来,何必为这点小事动气
他走上前,极其自然地伸手,替江姝念拂开颊边一缕并不存在的乱发,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江姝念(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强忍着没有躲开)……不用你假好心
她的反应——带着抗拒却又不敢真正反抗——似乎取悦了他,江屿年收回手,唇角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江屿年(转向老周,语气恢复平淡)周叔,你去忙吧。这里不用你了
陈伯(如获大赦,连声应着)是,少爷,大小姐
老周几乎是弓着腰,快步退出了暖房,从头到尾没敢再看江姝念一眼
暖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浓郁的花香仿佛也变得粘滞而令人窒息
江屿年(抬手,轻轻捏住一朵开得正盛的玫瑰,指尖微微用力,娇嫩的花瓣瞬间被揉碎,鲜红的汁液沾染上他冷白的指尖)姐姐最近……好像和周叔很投缘?
他语气随意,仿佛只是闲聊,但那双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江姝念(内心OS)他在试探!他肯定起疑了!
江姝念(嗤笑一声,故意露出嫌弃的表情)投缘?一个闷葫芦老园丁?我只是无聊,随便找个人说说话而已,怎么,这你也要管?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只是因为被禁锢而烦躁无聊,所以才找人打发时间
江屿年(松开手,被揉碎的花瓣飘落在地。他拿出随身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我只是担心姐姐无聊。不如……明天我陪姐姐出去走走?去新开的马场如何?姐姐以前不是最喜欢骑马吗?
他主动提出带她出门?这太反常了!是进一步的试探,还是……另有所图?
江姝念(内心OS)不能答应得太痛快!否则不符合我刚刚还在抱怨被关着的人设!
江姝念(挑眉,语气带着怀疑和挑剔)你会那么好心?又打什么主意?
江屿年(轻笑,将擦干净的手帕随意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姐姐总是把我想得那么坏,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他上前一步,靠得极近,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蛊惑般的意味
江屿年而且……姐姐不想出去透透气吗?总是待在家里,会闷坏的
他的气息笼罩着她,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江姝念知道,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她如果再次拒绝,只会加深他的怀疑
江姝念(故作犹豫地沉默了几秒,才不情不愿地开口)……随便你,反正我也没事做
江屿年(满意地笑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伸出手,似乎又想碰她,但江姝念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这个细微的躲避动作,让江屿年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江屿年(收回手,语气听不出情绪)姐姐好像还是很怕我?
江姝念(心头一紧,立刻强装镇定地反驳)谁怕你了!我只是不喜欢别人靠太近!
江屿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是吗?可是以前……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转而道
江屿年算了,姐姐记得明天穿方便活动的衣服
他不再纠缠,转身先一步离开了暖房
江姝念看着他消失在花丛后的背影,腿一软,差点站不住,连忙扶住旁边的花架
和江屿年的每一次交锋,都像是在悬崖边走钢丝,耗尽她的心力
老周透露的信息,江屿年反常的邀请,还有他未说完的话……一切都像迷雾般笼罩在她心头
江姝念(低声喘息)马场……他到底想干什么?
直觉告诉她,明天的出行绝不会只是一次简单的散心,那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舞台,而她,则是即将被推上台的演员,或者……猎物
但她没有退路,她必须去,不仅要去了,还要在这场他主导的戏里,努力扮演好他想要的角色,同时……尽可能地观察,寻找线索
尤其是,关于那场车祸调查的线索
第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