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咖啡馆的暗号回应后,江姝念度过了几天表面平静、内心却惊涛骇浪的日子,她不敢再有任何明显的动作,生怕引起江屿年的怀疑,那条蓝宝石手链仿佛从未存在过,再也没有被任何人提起
江屿年似乎对她那天的“发脾气退货”行为完全接受了,甚至觉得她这样使小性子才是“正常”的表现,对她的看管在细微处反而松懈了一丝
但江姝念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需要为下一次接触做准备,而这次,她必须更加小心
机会在一个周末的清晨来临。江姝念醒来,觉得有些头疼,情绪也格外低落——这并非完全伪装,连日的紧张和压力让她确实有些身心俱疲
早餐桌上,她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几口牛奶就放下了杯子,蔫蔫地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发呆
江屿年(放下手中的平板,关切地看向她)姐姐不舒服?脸色不太好
江姝念(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声音有气无力)没什么,就是有点没精神,心里闷得慌
江屿年(眉头微蹙)要不要叫家庭医生来看看?
江姝念(摇摇头)不用,可能就是……天气原因吧。想起来今天好像是我一个朋友的忌日……心里有点难受
她半真半假地说道,语气带着真实的低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她需要为一个可能出现的、短暂的情绪失控或异常行为,提前埋下合理的伏笔
江屿年(眼神微暗,沉默了片刻)姐姐还有我
他的回应避开了“朋友”的具体信息,只是强调了自己的存在,江姝念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上午,江姝念以“想一个人静静”为由,独自去了三楼的玻璃花房。这里阳光充足,植物繁茂,相对独立,也……更容易制造意外
她坐在藤椅上,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书,目光却时不时瞟向花房入口和墙角的监控探头,她在等待,也在计算
大约一小时后,她估摸着江屿年应该正在处理公务,不会立刻过来,她站起身,假装要去拿高处的一本园艺手册,脚下却“不小心”被垂下的藤蔓绊了一下
江姝念(惊呼一声)啊!
她整个人失去平衡,朝着旁边一排摆放着多肉植物的花架摔去!
“哗啦——”
花架被撞倒,好几个陶土花盆摔在地上,碎裂开来,泥土和植物散落一地,江姝念也跌坐在一片狼藉之中,手臂被碎裂的陶片划出一道血痕
疼痛让她瞬间皱紧了眉,但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动静够大了
几乎就在响声传来的下一秒,花房的门被猛地推开!江屿年一脸焦急地冲了进来,身后跟着闻声赶来的女佣
江屿年(快步上前,声音带着罕见的紧绷)姐姐!你怎么样?!
他蹲下身,目光迅速扫过她全身,最后定格在她流血的手臂上,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冷意
江姝念(疼得吸了口冷气,眼里因为生理性的泪水而显得水汪汪的)没事……不小心绊了一下……
女佣(吓得脸色发白)大小姐!对不起!是我没打理好这里的藤蔓!我马上收拾!
江屿年(看也没看女佣,一把将江姝念打横抱起)叫医生!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抱着她的手臂稳健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江姝念顺从地靠在他怀里,没有挣扎,甚至将脸微微埋在他颈侧,像一个寻求安慰的孩子
家庭医生很快赶来,仔细检查后确认只是皮外伤,清洗包扎后便离开了
江屿年一直守在床边,脸色阴沉得可怕。女佣战战兢兢地收拾完花房的狼藉,也被他挥手屏退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江屿年(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包扎好的手臂,声音低哑)还疼吗?
江姝念(摇摇头,垂下眼睫)还好……就是吓了一跳
江屿年(沉默了很久,久到江姝念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时,他忽然开口)姐姐……以后不要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想去哪里,我陪你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后怕般的偏执
江姝念(抬起头,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轻声问)屿年……你会一直这样陪着我吗?像现在这样?
这个问题问得突兀,甚至带着一丝软弱和依赖,江屿年明显怔住了,他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她,仿佛想从她眼中分辨出这句话里有多少真心
江屿年(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当然,我会一直陪着姐姐,永远
江姝念(像是得到了某种承诺,轻轻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疲惫而依赖的笑容)那就好……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
江屿年(替她掖好被角)睡吧,我就在这里
他没有离开,而是拉过一把椅子,真的就坐在了她的床边,守着她
江姝念闭上眼,假装入睡,心里却波澜起伏,刚才那一瞬间,她从他眼中看到的,不仅仅是偏执和控制,还有一丝……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真实的恐慌
他在害怕什么?害怕失去她吗?
这个认知,让她原本坚定的心,莫名地乱了一拍
而此刻,在三楼被打扫干净的花房角落,一片狼藉中被忽略的、混在泥土里的,是一张被揉成一团、沾着些许泥渍的、极其不起眼的纸条残角,上面似乎有半个模糊的打印字迹,像是“……光咖啡馆”
没有人注意到它,很快,它就会和那些泥土残骸一起,被彻底清理出去,消失无踪
江姝念用一场苦肉计,不仅测试了江屿年的反应,更为自己后续可能出现的情绪波动或短暂“失联”埋下了伏笔,甚至……或许还无意中触碰到了他坚硬外壳下,某一块异常柔软的地方
这场博弈,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了
第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