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后——
江霁禾取下信鸽上的小竹筒,迅速浏览完后将其放置在烛火上。
昏暗的屋内只有烛台亮起,骤然燃起的火焰照亮了女子的脸庞,映照出幽幽的黑瞳,眸中情绪晦暗,犹如一片深潭。
‘武林大会……到时各路门派都会集结在山海派,这倒是个好机会,揭下那层遮羞布,让一切真相都大白于世。’
江霁禾缓步走出暗室,转动书案旁的白泽摆件,身后的书柜又轰隆隆地合上,遮住了那一道暗门。
走出书房,来到庭院的大榕树底下,一位仙风道骨的老头正专注地泡着茶。
他白发苍苍,面容慈祥,眼睛却深邃而明亮,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的繁华与虚无。
老头名唤百晓生,与父亲是至交好友,也是她的师傅,平日里行踪不定,但自从十四年前双亲离开后,便将自己带在身边。
百晓生提起茶壶,一股清澈的茶水从壶嘴中流出,水流在杯中荡漾,散发出淡淡的茶香。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百晓生并未抬头,只是熟练地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轻轻置于对面,语气平静地问道:“信里写的什么?”
江霁禾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左手撑着下巴,往院墙那边看去,仿佛能透过墙,看见另一边生活着的人。
“一切都如同预料的那般,风雨欲来。”
看着空荡的茶杯再次泛起涟漪,百晓生将茶壶放下,想到这些天陆陆续续传回来的消息,沉声道:“想做便去做吧,总不能就叫无辜惨死的冤魂越来越多,再不阻止的话,就真的来不及了。”
不同于前朝对于江湖势力的打压,当今芒朝朝廷和江湖之间也存在着合作,共同维护国家的安全和稳定。
然而十分明显的是,山海派与当今九王爷之间的合作,并非朝着这个方向前进,反而使得权力宝座之下血流成河。
接过百晓生递过来的名帖,江霁禾抬眸,看向嘴里哼着小调泡茶的白胡子老头,举起了手中的茶杯:“谢谢师傅。”
茶杯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音,百晓生哈哈一笑:“师徒一场,不必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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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前,哪怕甄掌门说可以将山海派当成自己家,但江霁禾将父母安葬后,便没有再回去过。
因为她根本不相信甄掌门口中的事实,因为江霁禾的母亲苏荷,真名唤作云菱,是七毒教的神女。
七毒教只是名字恐怖了些,却是个避世不出的门派,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更遑论被称为邪教,引得各路门派共同攻打。
况且七毒教所在的位置十分隐蔽,除非有门派中人引路,江湖中人绝无可能进入其中。
临行前,江霁禾来到张一剑的学舍,却发现他早先行一步前去苍鹰派处理父母的后世了,思前想后,最终用不常用的左手写下一封信,通过门缝塞了进去。
‘甄掌门所言并非句句真实,苍鹰派掌门夫妇的死恐有疑点,还望君谨慎判断,切勿轻信小人。’
江霁禾拿着包袱,回头看了一眼山海派的南大门,若让她说有什么不舍的,大概是今天买的那袋果脯没有亲自给到想给的人手上。
那家店的果脯,据说是山底下最甜的那家,希望他拿到之后会感到开心,毕竟他笑起来的样子还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