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离开甘泉后，魏无羡和时影并未停下脚步。这一段时间的游历下来，这个世界的问题太大了，甚至仙门百家的事情都不算什么，这个世界的百姓太苦了，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没有人真正在意他们，仙门只顾着自己的利益，朝廷势力稍弱，他们就像浮萍，飘摇在时间，没有归宿。

魏无羡决定和时影重明一起踏遍整个修真界，拯救无数像甘泉的地方。

“阿娘，我好饿。”

“狗儿乖，阿娘去给你找吃的。”

妇人安慰怀里的孩子，但是她去哪儿给孩子找吃的呢？地上的所有东西包括树皮都已经被吃完了，哪里还有吃的？

怀里的孩子慢慢失去体温，妇人摸了摸孩子的脸，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了，原本的婴儿肥都消失不见。

“娘的狗儿，你等等娘，娘来了！”说完，妇人一头撞死在了树上。

妇人一死，藏在暗处的一群人就冲了出来，将孩子和妇人抗走。

“又有一顿了，就是瘦了点。”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

一群人边走边说，商量着各种各样的做法。

魏无羡、时影和重明三人一路来到了汝宁府，眼前的景象令他们心头一沉。街道两旁的商铺紧闭着门窗，仿佛被遗弃了许久。

一阵风吹过，卷起街道上的尘土，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气息。魏无羡轻咳了几声，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他环顾四周，只见街道两旁的树木枯黄，树叶无精打采地垂挂着，仿佛连生命力都被这严重的干旱吞噬了。

时影眉头紧锁，他的目光穿透街道的尽头，望向远方。只见远处的田野上，庄稼枯萎，土地龟裂，一道道裂缝如同狰狞的伤口，诉说着这片土地的痛苦。偶尔有几只乌鸦飞过，发出凄厉的叫声，更增添了几分荒凉。

重明蹲下身子，捧起一把干涸的泥土，轻轻捏碎。他叹了口气，道：“这干旱已经持续了很久，百姓们的生活肯定十分艰难。”

魏无羡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正在街头乞讨的孩童身上。那孩童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他捧着一只破旧的碗，里面空空如也。魏无羡心头一酸，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递给了那孩童。

孩童接过碎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道谢。魏无羡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曾经没有遇到江叔叔之前的他就是这个样子，每日乞讨，与狗夺食。

三人继续前行，每一步都无比沉重。

“仙门百家都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前来赈灾？”魏无羡发出疑问，汝宁的仙门竟然无所作为。

“去找此地仙门前还是先去府衙看看吧！”时影建议道，比起仙门，时影更想知道官府在做什么。

三个人一起前往府衙。

汝宁府的府衙之外，一排排简易搭建的粥棚依次排列，如同寒风中的孤舟，摇摇欲坠却又坚韧地屹立。每个粥棚下，都升腾着微弱的炊烟，伴随着米香与木柴的混合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粥棚前，灾民们排成了长长的队伍，魏无羡三人走到这里，远远看到粥棚里的粥，稀得不能再稀了。

“这粥怎么这么稀？”重明疑惑问。

“在如今这艰难的时刻，稀粥能够多撑一些时日。百姓们只求能勉强填饱肚子，不至于饿死。粥若是太浓，消耗得也快，一旦粮食耗尽，只会让更多人陷入绝境。”时影身为空桑世子，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为上者的教育，这些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

“原来如此。”重明了然。

一个衙役朝着魏无羡三人走来。

“府尹大人请三位公子。”衙役醒了个礼，道。

魏无羡三人随着衙役进入府衙，大门上原本应该鲜艳夺目的朱红漆色，如今已经斑驳脱落，露出了木质的底色，显得黯淡无光。

沿着狭窄的走廊前行，两旁的墙壁也显得破旧不堪。墙皮剥落，露出了里面灰白色的砖块，一些裂缝如同蜿蜒的藤蔓，爬上了墙壁，显得触目惊心。屋顶的瓦片也有许多破碎的地方，露出破洞。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间简陋的房间。房门上的木漆同样脱落严重，露出了木质的纹路，显得陈旧而古朴。房间内陈设简单，只有几张破旧的桌椅和几张床铺。

整个府衙显得破败不堪，但每一处都透露着岁月的痕迹和历史的沧桑。魏无羡、时影和重明三人默默走着，心中不禁对这里的官员和百姓产生了一丝同情和敬佩。在这般艰苦的环境下，他们仍然没有放弃百姓，衙役们瘦弱不堪，比外面的百姓好不了多少。

到达议事厅，府尹大人在等着他们。

魏无羡的目光落在了府尹大人的身上，他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官服，衣摆处甚至能看到几处磨损的痕迹。那官服上的图案虽已褪色，却仍能看出其原本的精致和威严，只是在这位府尹大人身上，却显得格外的朴素和低调。

府尹大人的头发已经略显花白，几缕银丝在额前随风飘动。他的身材略显瘦削，但脊背却挺直如松，透出一股不屈的坚毅。魏无羡的目光扫过他的双手，那双手虽然布满了老茧，但却保养得十分干净，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府尹大人。”魏无羡、时影和重明三人齐声向府尹大人行礼。

府尹大人回礼，声音平和而有力：“三位仙师远道而来，鄙姓孟，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三位仙师，汝宁府近日正饱受旱灾之苦，今年入春以来，汝宁府便滴雨未下，土地干裂，庄稼枯萎。百姓们辛勤劳作却颗粒无收，生活陷入了困境。本官虽已组织人力四处寻找水源，但效果甚微。另，汝宁粮食所剩无几，朝廷的赈灾粮迟迟未到，官府存粮已近枯竭，在下见三位仙师气度不凡，定是仙门世家公子，故向三位公子求助。”府尹言辞恳切，也是别无他法，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饿死，但是他本是寒门出生，如何维持整个汝宁府的生活呢！

魏无羡三人动容了，但是：“敢问孟大人，此地驻守仙门为何不管？”身为云梦之人，魏无羡知道，驻守一方的仙门必须在危难的时候拯救苍生的，但是汝宁都已经成这样了，仙门还是没有出手，这是为什么？

府尹叹了口气，解释道：“汝宁原驻守的仙门世家为袁氏，袁氏本依附于聂氏之下，然在昔日射日之征中，袁氏竟背信弃义，转而投靠温氏，终被聂氏所诛灭。汝宁城内的大部分粮仓，皆曾是袁氏之产业，袁氏覆灭后，这些粮仓亦随之消失，其中不乏射日之征期间从民间征收之粮食。如今，汝宁城已无仙门世家驻守，又恰逢旱灾肆虐，田地龟裂，庄稼无收。百姓们生计艰难，城内粮食匮乏，皆是因袁氏之背叛与聂氏之惩罚，以及天灾之无情所致。”

“大人为何不寻求江氏或是聂氏的帮助？”魏无羡继续问。

府尹答道：“怎会不求？可我们所派出的信件皆石沉大海，派去的人再也没回来。”要不是这样，府尹也不会在看到府衙外有仙门中人就急着请人进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