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紫商突然很认真地询问她。
宫紫商为什么金繁……就不喜欢我呢?
宫紫商你也不必编造理由,我能看出来他不喜欢我。
姒卿天下之大,几乎所有事物都能理出个因果,辨出个前后,唯有感情啊,说不清道不明,强求不来的。
宫紫商那我偏要强求,偏要金繁喜欢我呢?
姒卿偏要强求也没什么,就怕你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姒卿有时候,以退为进比步步紧逼要管用。特别是在感情里面,有一天,也许你不喜欢他了,他就开始喜欢你了。到时候,就是金繁天天追着你跑了。
宫紫商陷入了沉思,看样子似懂非懂。
姒卿也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角宫,比起往日的死寂一片,今日多了些热闹和生气。
宫尚角和宫远徵正准备出门,路过庭院时,看到上官浅正在院子里和下人一起整理院落,除了修整,终年死气沉沉的花坛还被翻了新。
上官浅的脸上沾了点泥土,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玉臂,笑容粲若明媚艳阳。
原本单调的庭院多了很多花苞,花圃里种了不少新鲜的花草,气味清香,颜色斑斓。
院子里腾起阵阵尘土,宫尚角停下脚步,有些皱眉。
宫尚角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宫尚角的声音,下人们吓得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上官浅种花啊。
跟着宫尚角的宫远徵不禁笑出声。
宫远徵哈哈哈,种花……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宫尚角的眼神吓回去了,连笑容也没有了。
宫尚角种花?
宫尚角的脸色更加难看。
上官浅羽宫的兰花开了,很是好看,所以张罗大伙儿一起种上了杜鹃,等到春天,杜鹃开得定会比羽宫的兰花更美更艳,想着公子应该是会喜欢……
宫尚角你又在擅自揣度我的心思?
上官浅原本笑意盈盈的脸突然愣住了,见他神色不悦,眼神里冰冷一片,连印在瞳孔里的花仿佛都失了颜色,所有人都惶恐起来,纷纷跪下,大气不敢出。
唯有上官浅还站着,垂在身侧的手指有些无措,如瓷的指尖泥泞一片。
上官浅咬着牙,委屈得低下了头,忍了忍,还是屈膝跪了下去。
她刚跪到一半,就被宫尚角伸手扶住了,宽大的手掌稳稳地托着她的胳膊,她跪不下去,也站不起来,愣是僵着身子,很是难受。
好在宫尚角很快松开了手,她重新站直了身,到底没有跪下去。
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宫远徵直言。
宫远徵哥哥没有叫你跪下,只是问你为何不跪?
上官浅远徵弟弟善于读懂宫二先生的心,而宫二先生却擅长折磨人心,我跪也是错,不跪也是错。
上官浅眼睛里很快泛出些泪光。
宫远徵我从小和哥哥一起长大,我都不敢对哥哥的心意妄加揣测。
本以为她抱怨那句,宫尚角会生气,然而宫尚角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淡然地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上官浅,上官浅怔了怔,才用稍微干净的那只手接住了手帕。
宫远徵看到自家哥哥给这个女人递了手帕,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宫尚角把脸擦干净,年轻姑娘最重要的就是干净——家世干净,面容干净,手脚干净。
这话里有话,似乎在告诉上官浅什么。
上官浅公子教训的是。
宫尚角面色如水般平静,说完后转身离开,背影远远抛来一句。
宫尚角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拔了……只要白色的。
这话是说给上官浅听的,落在宫远徵的耳朵里,这时确实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大家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上官浅把手帕捏在手里,抬起手背擦掉了眼角流下来的泪水,没用手帕去擦,然后转过头对下人们表示抱歉。
因为她擅作主张,害他们被牵连,上官浅露出愧疚的表情。
但下人们纷纷窃窃私语,上官浅看着大家的神色,有些不明所以。
上官浅怎……怎么了?
“角公子说……他要白色的杜鹃?”
上官浅是啊,害的大家白忙活一场。
那下人瞪大眼睛:“不是啊,上官姑娘,这很了不得啊……”
另一名下人也念叨起来,啧啧称奇:“我在角宫待了这么久,只听见过大人说‘不要’‘不行’‘不可以’,这是第一回听他说‘要’啊……”
两人一人一嘴,并非恭维,倒是真的惊奇不已。
正想来角宫找宫远徵的姒卿躲在角落里看到这一幕,又跑回徵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