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棠小姐…
楼南枝嘘,我没事。
这一环节结束,就要送葬了。
棺材被抬着走在最前面,紧跟着的就是楼墨言。南枝走在队伍中间,混在人群之中,显得那么渺小又普通。
唢呐的凄凄之声响彻天际,伴随着极其喧闹的锣鼓声,震的南枝的心脏一阵一阵疼。
春日时节,却真带着风雨飘摇的意味。
楼家的祖坟在宣京市郊,一片略显荒凉的稀疏草地。几只小兔从一个草垛跑到另一个草垛,啃食这新生的草芽。
楼家主的墓碑早在一年前就准备好了,毕竟谁都没想到他能撑上这么久。棺材入土,烧香燃炮,再埋一些家主生前喜爱之物。
一套流程行云流水,楼墨言再没流一滴眼泪。
他不是已经不难过了,是悲痛太过需要缓冲。
夜里,客人们大都散了,府里又安静下来。屋檐上挂着几盏灯笼,透着幽幽白光,像一只只瞪大了的眼白占绝大部分的眼睛。
楼墨言回来后就将自己锁在了卧房里。南枝为他送去了安神茶,没敢安慰他。
这之后就是正事了。
她悄悄潜进楼家主生前的房间,来到了那个神秘的书柜前。
她伸手推了推,果然是锁着的。不过现在她也不必去找钥匙了。一把短刀,“咔嚓”一声脆响,锁已被砍成了两半。
她最近武功又有长进了。
打开柜门,一顿翻找,她没想到这里面居然放着这么多资料。一沓沓文书被散乱的放在架子上,还有数不清的来往信件,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将她缚在其间。
正当她一门心思在这如沙一般多的文书之中时,一股无端的杀气却突然像一支利剑穿透她的胸口。
她警觉地朝身后的窗户外面望去,那里连个人的影子都没有。但是直觉告诉她,行动必须更加隐蔽才行。
她将一大堆资料摆放整齐,又找来晓棠,将它们一起抱回了自己的房间,还安排了几个侍卫在房外巡逻。
月亮开始落了,已经很晚了。
晓棠小姐,早些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楼南枝不行,不清楚的东西一定要尽快理清。晓棠你先睡吧。
晓棠叹了口气,也没去睡,搬了张木椅坐在南枝身边。
晓棠我要陪着小姐。
南栀一听,心头一暖,微微地笑着。
楼南枝多谢你呀晓棠。
但同时她也严肃地告诉晓棠,这些东西可能十分危险,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晓棠我不怕。不过小姐,既然您说它这么危险,我们不需要想个办法掩人耳目吗?
楼南枝自然是要的。帮我找些画画的东西来。
晓棠小姐想怎么做?
南枝的两眼微眯,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楼南枝我们不是在看秘密,我们是在画画哦~
一夜未眠,直至清晨。南枝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那一瞬间的杀气再没出现过,南枝都摸不透它了。
一夜奋战的结果是铺在地上的这一幅画。画上画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它的嘴咬着一张大网,将笔墨纸砚形状的钱币网在其中。
而那些作为证据的文书资料,都被南枝藏进了画纸与长卷之间的夹层里。
南枝正打算休息,忽听得府门大开,有一华装队伍乘马而入。
楼南枝?晓棠,我们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晓棠嗯,小姐。
两人走出房间,看见府中众人全都聚在了那队伍前,也急忙赶了过去,跟着大家一同跪下。
南枝明白了,应该是来传圣上口谕的宦官吧。那公公声音带着那种独特的奇怪调子。
路人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楼家家主逝世,现命楼家少主继承其父之位,担当家主之责,传承楼家荣光,钦此。
符合礼节的回复后,众人便将队伍恭送出了楼府。
楼墨言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什么特别的情感。南枝看了看他,调皮地笑着。
楼南枝以后你就是家主了呀!
楼墨言…我做不好。
他突然开口了。
楼南枝什么?
楼墨言我做不好。
第二次,更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