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最坏的结果 ，可能是几年 ，或者根本就没有 ，或者是完全失败，他的胳膊仍然不能用 ，他应该感到庆幸 ，他还活着，他还有两只能用的手 ，只有几个月， 只有几个月......几个月前，他家乡的朋友还以为他死了。他哥哥可能还在外面找他几个月 ，不知道他的命运， 他也少了一个朋友 ，这几个月……
他看着自己的右手 ， 你值得吗？
林卿鋆向长生伸出双手，手指微微松开。"好吧......多少？"他问，眼睛不与蛇对视。
长生不乐意了，寻着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尾巴把林卿鋆右手的手指全部松开。当蛇尾移到左手时，林卿鋆感到眼角发烫。他咬住嘴唇，闭上眼睛，感觉到长生又举起了更多的手指。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告诉自己，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当他以为自己准备好了的时候，他生活在什么样的乐观的云端呢？
他睁开眼睛，盯着长生为他伸出的手指。他的手在颤抖。蛇在默默地注视着他，在他抬起头时，与林卿鋆的目光相遇了。林卿鋆发现自己的手在向蛇的方向抽动，以寻求某种安慰，但长生躲开了他的尝试，并发出了嘶嘶声。
林卿鋆顿了顿。
他知道那是什么语气。那是一种恼怒的语气。长生的眼睛紧紧盯着林卿鋆，白皙的脸庞上皱着评审的眉头。他保持着距离，拒绝了又一次向他伸出手的试探。他的尾巴开始不停地敲打着地面。
他生气了。作为一名医生，长生已经尽到了自己应尽的职责，他觉得没有必要忍着不告诉他。林卿鋆不难猜出原因。
林卿鋆坐在地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他害怕知道。"......我伤他有多重？"
长生又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才又把手伸向林卿鋆的双手。他没有发出嘶嘶的声音，松开了林卿鋆还紧闭着的其余三根手指。
林卿鋆盯着他张开的手掌。蛇在确保十指全部伸出后退了回去，又只剩下他自己。他的呼吸在颤抖，手指穿过他的头发，撕扯着他的头发，林卿鋆向下折叠着自己。他想蜷缩得更紧，越小越好。"对不起，"他对着自己的双腿低声啜泣。这么恨自己，可能吗？
他更有力的右手紧紧抓住头皮，疼得厉害。你值得这样吗？
奔跑的脚步声和风铃般叮当作响的呼唤声让林卿鋆抬起了头，正好看到萍姥姥跳过围着她休息区的石头，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林卿鋆无言以对，泪水还是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情紧紧地、温暖地包裹着。他对自己的憎恨被一双想方设法把他搂得更紧的手臂挡住了，无法升腾得更高。
他不知道，当萍姥姥退后用手指抹去他的泪痕时，他的脸上是否流露出这种矛盾的感觉。他一直听到他在说话：脸上带着微笑，不知在聊些什么，最后又紧紧地抱住了林卿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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