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能做到如此效果，他们必定是准备已久，现在正是他们收网的时候。
楚淮乡微微颤抖着，跪行了两步，有些哀求道：“老爷子，您帮帮淮乡吧，淮乡真的知错了，淮乡以后不再碰生意的事了，淮乡不想死啊！”
他闹的事太大了，他也知道眼下的局面是他一手促成的。
楚淮山一直在一边旁听，他实在忍不住了，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到手边的小桌上：“楚淮乡！你到现在还以为这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吗！”
这几天就因为他捅出来的篓子，他不得不与妻儿分离，紧急将他们送走，送得远远的。
老爷子转回身看向楚淮乡，平时还很是精神奕奕的他，此刻好像瞬间苍老了许多：“你可真是好样的，楚淮乡，你仅凭一己之力，就把我们楚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他坐回椅子上，有些疲惫地闭上眼：“说吧，让我听听你的解释。”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前他们都是从各地商铺反馈回来的信件中拼凑出部分事实的，但这件事的核心还是在于楚淮乡，只有他才是能够解释一切的人。
楚淮乡低下头，不敢再看老爷子，缓缓道来：“老爷子，我知道您不喜欢咱们其他几房的人是为什么，我一开始也是想做出点什么，这样说不定就能在您心里留个影儿。”
楚家拥有的太多了，不仅外人眼馋，楚家的子嗣也眼馋，但这一切注定了只有大房的人才能继承，其他人要么借着楚家的势自力更生，要么就是在祖辈的余荫下白费光阴。
老爷子和之前族谱里记载的历任家主有一点不同的地方，就是他愿意重用楚家有天赋有才能的子嗣，他会给予他们许多帮助。看看如今的二房就知道了，二房做金银玉石生意起家后，老爷子就给二房分了一小部分实权。别看只有一小部分，但它是基于整个楚家所有权势来计算的。
他也眼馋，便想着效仿。
“二房的淮宁堂哥和我关系不错，我说我想学点做生意，想自己赚点钱，他就说愿意带我一段时间。我学得快，他很快就给我分了一点资源，让我试着独立去完成一笔生意，结果很好，后来我就越做越入迷。”
眼看着每一单都能轻松完成交易，赚到的钱也越来越多，他便继续把这些钱又都砸了进去，作为把生意扩大的本金。
他当时又哪里知道，他生意之所以那么顺利，除了货源质量好以外，更多的还是那些客商看在他是楚家人的份上才愿意与他合作的。
他的生意道路过于顺风顺水了，渐渐迷失其中的他根本没有发现其中的问题所在。
“做生意哪有你这么做的！这和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你就不能用你的脑子哪怕稍微思考一下？！”楚淮山听到这就已经气得不行了。
楚淮乡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算是默认了他犯下的错误，继续道：“前不久，我接到一个客商的消息，他说他有个渠道可以让我卖的金银玉石价格再翻一番，只要我能够保证货品质量就没事。我去见了人才知道，他们还有个要求，要求我对这笔生意保密，谁都不能说。只要我能做好，我就能赚比之前更多的钱。”
也是这一出，他的进项引起了楚家大房的注意，他也算是正式入了老爷子的视线。老爷子不知全貌，只当他是大器晚成，一个高兴下，就说把他所在的三房和同样还住在这座城的四房的人都接到祖宅来住了。
“那个订货的商人是国外来的，他说他在他的国家也是做这类生意的，对我们国家的金银玉器很感兴趣，想和我签订大单。”
这种大单一般是指长期契约，而且涉及的货物数量都不少。
“可我的货源也是淮宁堂哥分给我的啊，我最多也就是自己后来发展的一条新货源，但到底是生货，质量不比淮宁堂哥分给我的熟货好。即便加上这条生货的货源，也弥补不了其他空缺，他要的太多了，但他给的也很多。”
像二房那样合作了多年的友商提供的货源，他们称为“熟货”，反之则是“生货”。
楚淮山不敢置信：“那大单你签了？”
“签了……”他抵抗不住那大单赋予的报酬的诱惑。
楚淮山冷笑着骂了他一声：“蠢货！”
老爷子有些疲倦地开口：“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我就问你，你怎么敢的？”
“我那会儿生意太顺了，有些上头了，虽然也犹豫过，但总觉得怎么都能弄到足够的货的，就签了……”
现在回过头想想，他签的哪里是金银交易货单啊，他签的是人命！
“契约副本呢？带来了吗？”
楚淮乡赶紧从衣服内兜里拿出了一本装订成册的货单，又从册子里翻出了一张夹在其中的纸张：“这是当时我签的契约的副本，这些是我这段时间和他做的生意的货单。”
老爷子没动作，楚淮山拿过那些东西翻看起来，当下就皱起了眉头：“这货单谁教你这么写的？你送的期货是什么？附品又是什么？”
楚淮乡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说清楚：“是那位商人非要叫我这么写的。”
“他叫你这么写，你就这么写了？那他要是叫你把命给他，你是不是也要给？！”
楚淮山感觉他这辈子所有的气，都要在今天生完了。
不行，脑仁有点疼，他得冷静冷静，别回头父亲还啥事没有，他就先进了医院。
老爷子幽幽开口道：“你知道现在楚家正在遭遇什么吗？”
楚淮乡老实摇头：“不知。”
他最近都在忙着寻货源，有一个算一个，验货没问题就赶紧运出去。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楚家正在面临多大的危机。
“根据各地商铺反馈回来的消息，现下恐怕就连那些军阀都有插手进来的意思。有人在利用你，硬是在楚家的高大院墙上凿开了一道裂痕，而这道裂痕也在你的催化下越来越大。墙倒众人推，现在只要一个导火索，楚家就会分崩离析。”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