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能把现在的您和曾经的您混为一谈吗?”
“不可以。”她非常明确地回答了他。
“为什么?”
“因为我失忆了,很彻底的那种,彻底到我不仅仅忘了我是谁,还忘了我曾经拥有什么样的力量。我现在拥有的力量,都是后来的我从别处机缘获得的,和过去的我没有一点关系。”
“不。”他又一次反驳了她,“至少在植物的力量这方面,您没有改变过。您还是和以前一样,掌控着万物生。”
看,这不就又挖出了关于她过去的事了吗?
无诫这家伙就像一个宝藏,看着好像什么都说了,但每次深挖一下,总能从他这里得到新的信息。
“如果我说是巧合呢?我很清楚我现在掌控植物的力量到底是怎么来的。”
如果没有75,什么植物系异能,什么植灵,通通都不可能拥有。她还会在蓝星上,利用她本就异于常人的精神力,站在心理界的巅峰,供他人仰望。
她的一辈子会很短,一辈子都会只有心理术这一种手段。
无诫还欲再说,楚青衣便提醒他道:“作为下属,三番四次反驳殿下是为大忌。”
他想要出口的话立刻憋了回去。
楚狱冲着楚青衣扇了扇手:“哎呀,哥哥,别老吓唬他嘛,他的出发点一开始就和你们不一样,按照你们的标准去要求他,对他也太苛刻了。”
无诫微微攥紧了拳头:“属下思考过很久,确定了自己也想成为您的楚刑卫,不仅仅是作为您的见证者,而是想和他们一样守护在您身边,想要被您需要,想得到您的注视,想和大家和平共处,想融入到大家之中,成为楚刑卫的一份子。”
他缓缓跪下,往日面无表情的他,此刻也难免有些动容,面带恳求地想要跪拜下去:“大人,求求您了,请给属下一个机会吧……属下愿意,解除契约,直到您再次接纳。”
先拦住了他跪拜的人是楚青衣,他拽住了无诫的一只胳膊,扭头看向殿下。
楚狱问无诫:“你可知我明明不愿意,为何还一直留着那道契约吗?”
“属下不知……”
他真的后悔了,不应该在一开始就迫不及待地契约大人的,他终于想明白了她到底在气什么了,想明白为什么他们都不待见他了。
“因为那道契约本就不完整。即便我们之间有了契约的羁绊,只要你对我的心意和忠诚不足,契约就永远无法被补充完整。没有完整的契约,你能跟随在我身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并不需要特意去解除契约,你能跟上就说明你资格足够,你跟不上也意味着我不需要去在意这件事。”
“但属下已知自己错在何处,只想解除契约,重新来过,重新得到您的认可,在您的认可下再与您缔结契约。”
解除契约?想得挺好,她要是一开始就知道解除的方法,早就解除了,用得着他说?
“这种形式就免了吧,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他立刻满怀期待地抬起头看向她。
“看你的表现吧,在我离开这个位面之前,剩下的时间,是你最后的机会。”
“属下会好好表现的!”
但……所谓的好好表现是要怎么表现?
论嘴皮子功夫,他不如苏星尘那么能说会道。论端茶送水,他不知她的如今的喜好,很多事就算想抢先表现,也抢不过其他几人。
他们太了解她了,他差就差在这儿。
往往很多时候,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们就知道要做什么,而他却只能不明不白地傻站在那,呆呆地看着。
楚青衣说,不会,就看,看着要还是学不会,他也不会教,这种事是要悟性的。
但至少大人说了,可以给他一个机会了不是吗?总比之前那样忽视他要好了不是吗?
无诫的事处理好了,楚狱这才看向了駋駋:“駋啊,你有没有考虑过跳槽呢?你看你主人,成天换人设,换一次人设就封一次记忆,你就算找到了他,他也认不得你。这多伤马马的心呀。你再看看我,虽然没有你的主人那么强大,但是至少我能记住你啊,我会惦记你呢。”
“在我看来,您和主人已经没有区别。主人很爱您,就算他带着记忆在这里,他也会同意您的想法,令我跟在您身边。所以我很感谢您能惦记着我,您也不需要担心其他,我生于多维虚空,无论您到了哪里,我都能找到您。”
这敢情好,都不用契约,也不用怕把马弄丢了。
她抱住駋駋的脖子用脸蹭了蹭,余光中才扫到被绑在不远处一棵树的树干上的人。
“哥哥,那里好像有个人?”
“属下绑的。”
她定睛一看,嚯,这不是皖垵寺长老么?
“你绑了他干啥?”
“荷芋的真相已公之于众,在确定您的情况稳定下来后,属下曾进城查探过,皖垵寺的口碑已经彻底降至谷底,若不是牧歌在府衙命令府主下达军令,命城防军将皖垵寺包围起来,恐怕寺内的教徒们性命都要不保。”
即便如此,那些城防军其实也是受害者,如果不是有府主的命令在,冲破皖垵寺的人就得有他们一份,而不是以包围为由,暂时将皖垵寺保护起来。
用那种毒物去控制了他们那么多代人的心神,皖垵寺的人死不足惜。
“就算要惩罚,也轮不到我们,别忘了,若明还在呢。”
就是不知道,他对于皖垵寺和皖垵府城的情况是否知情了。如果知情,她恐怕这个位面真的要和他BE了。
“属下没忘,属下只是不知,他在规明教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身份。”
“按他所说,他有个远房亲戚在教中身任高职,权力非常大的那一种。”
“您信吗?”
不信。
哪怕In从来不吃她的技能效果,但至少在看人方面,她一直是很准的。就算是他,也骗不过她的眼睛。
“因为他是In,我愿意给他机会,把他说的那些屁话当成善意的谎言。我现在只是希望,那些谎言真的满是善意,我已经不奢望他说的不是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