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早投胎去了。但规明教的那些人身上可是缠着不少因果的，他们将来有的是罪受。”
她拿出了银龙的种子，把手伸出了车窗外：“牧歌，拿着它去找个无人之处。”
“是。”
牧歌骑着马靠近，接过了种子后，便快速离开了。
一直跟在马车边上的駋駋把自己的鼻子探进了车窗，嗅了又嗅，眼睛满意地眯起。
是主人的气息，虽然有些淡，但是果然，这样的主人只有跟女主人在一起，他的灵魂气息才会越来越浓。
楚狱一巴掌抵在它的鼻头上，往外推着道：“干什么干什么，你挡住我的视野了。”
它把头缩了回去，在车窗外昂着头用马语道：“主人这两日一直和您在一起，他的气息变清晰了好多！”
她曲肘搭在窗框上，枕在手臂上看着它，道：“我还不知道我竟然还有这能力呢？”
駋駋高兴地甩甩尾巴，又想着什么时候主人能来骑骑它呢？
楚狱这边感应到了牧歌已经把种子放到土地上了，她便发动了技能：“银啸九天，昙花一现。”
牧歌看着种子生长起来，并且变成了熟悉的银龙后，它的身体紧跟着又一点点转变为金色。
银龙接收到了楚狱的想法，便立刻腾飞而起。
百姓们本来在满心期待着仪式的开始，却在这时，天上原本阳光灿烂，骤然间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云，云层渐渐变厚，遮住了天光，颜色也渐渐变暗，听着隐约还有雷声在云层中低沉地响起。
整个变天的过程也就小半柱香的时间。
若明凑到楚狱身边，跟她一起挤在窗边看向外面：“你想让仪式开始不了吗？”
“直白点，我想毁了规明教。”
若明：……
“不过现在说这个还太早。”
她看向那厚重的乌云，云层中，伪装成金龙的银龙身上的金光耀眼夺目，不少百姓也发现了从云间透出的金光。
来到这里的百姓不仅有皇都范围内的，也有比较近的其他城池来的，其中就包括四风城的百姓。
在看到乌云和金光时，他们就大声喊道：“是「皇」！「皇」出现了！”
一只巨大的金色龙首从乌云中探了出来，它龙口微张，百姓们都听到它开口吐了人言：“吾道谁如此厚颜无耻，原是规明教这等跳梁小丑。杀人者主张敬奉亡者？既然你们胆子如此之大，吾便让你们与他们再见上一见！”
与此同时，楚狱在马车里使出了第三个技能：“镜花水月。”
这一次不需要覆盖太大的范围，只要覆盖演武场和滞留在演武场附近的所有人身上就行。
虚幻的玉莲从她的手心飞出，化作一道光融入了银龙的额头，下一刻，百姓们便看到一朵巨大的玉莲在那龙首前缓缓浮现，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许许多多飘渺的亡魂。
亡魂们个个怒目圆瞪，各种满含怨气的话语从四面八方响起。
更有甚者，直接冲向了规明教教徒聚集之处，尤其是被他们围住的马车，闻诺安只觉得好似有一股力量将他带出了马车，狼狈地跌下地。
“你们规明教全都是骗子！骗了我所有的家财，还抢走了我的媳妇儿！害死了我的儿子！你们哪里有脸在这里扬言要抚慰我们的！”
“说什么祖师爷保佑，我必定能考上大官，结果还不是落了榜？我气极生病，那庸医还与你们规明教勾结，骗走了我身上最后的银两，给我开了副致命的假药！”
“枉我相信街坊们所言，有规明教牵头，必有好姻缘。谁曾想，明面上你们将我嫁了出去，实际上，我却是被你们卖入了那勾栏之地！”
“我不想做祭品，我想我娘……根本就没有什么河神，没有什么水怪，「皇」说，真正的怪物都在规明教的坏人心里。”
“如果不是你们，我们一家老小根本不会染上那毒。我的孩子还那么小，根本承受不住那毒的厉害，早早就夭折了。偏偏我们根本清醒不过来，离不开那毒……”
“那些赌坊都是你们规明教的，你们坐庄，谁还能赢得了一分钱？！是你们害得我倾家荡产，我本是从不碰赌的！是你们故意引诱我！”
“你们说祖师爷能治好我爹的病，我把家里所有财物都给了你们，换来所谓的药方，爹吃了之后，当天夜里便咽了气。我只后悔当年只杀了一个长老就自裁了，我应该苟且偷生的，这样我就能找机会杀了你们更多人！”
……
亡魂们都在七嘴八舌地述说着自己的苦难，百姓们难以置信不说，就连若明都看呆了。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都说了，这世间的亡魂早就投胎去了，我至今没在阳间看到过一道亡魂。你现在看到的这些都是假象而已，只要百姓们信了就行。”
若明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他知道规明教并不是什么好的宗教，就算被小陛下毁了也是理所当然的，但他是养父一手带大，他也是在规明教的萌荫之下长大的。
亲眼目睹着它被毁掉的过程，他心里还是比较复杂的。
银龙再一次开了口：“世人被尔等蒙蔽了心智，吾不会善罢甘休，吾乃苍生之「皇」，众生之上，没有规明教，只有「皇」。”
亡魂们化作点点星斑，仿佛被送去了往生，但他们离开前嘴里还在苦口婆心得告诫着世人，要小心规明教。
银龙在天上盘旋了一圈后，使出一招雷法召来，将那祭台劈成了废墟。而后，它钻入云层里消失不见，乌云也在慢慢散开。
规明教的人早就傻眼了。
关于「皇」也好，金龙传闻也好，他们都从四风城和皖垵府城那边传来的消息里听说过，但如此亲眼所见是头一回。
谁能想到这事竟然是真的呢？
若非亲眼所见，皇都的百姓们至今也不会知晓规明教的所作所为。
楚狱心满意足地缩回了车里，放下了窗帘，对外面坐在车辕上的楚青衣和苏星尘道：“走了，这等闹事，有什么好看的。出发，去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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