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我有一只小毛驴
萧炎我从来也不骑
萧炎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微不可闻的小声哼唱呢喃,仿佛是某人在崩溃的深渊,悬崖的边缘,无意识哼唱起前世人人熟悉的曲调,他既不希望有人听懂却又渴望着有人能听懂。
萧炎我手里拿着小皮鞭
萧炎我心里正得意
萧炎不知怎么哗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萧炎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夏予欢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不知何时,轻若无声的细弱哼唱声迎来另一道清冽的女声,不同于他沙哑无望的嗓音,清冽柔软的女声与他合唱,是那样的空灵恍若幻境,却莫名为萧炎注入无限的力量。
是啊,他从来不是一个人。
......
萧薰儿的离开自然是震惊了小院,可跟让琥嘉和吴昊担忧的,却是萧炎的状态。
萧炎很平静,很理智,笑容依旧,明明内心被无尽的痛苦填满,可表面上却意外地平静,平静得近乎诡异的死寂。
这种压抑的平静让他们感到无比的害怕,仿佛他随时都会被心底沉重的痛苦压垮。
两人情愿萧炎发泄出来,也不想要他将所有的情绪都深埋在心底。
吴昊张了张嘴,试图安慰他,可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怎么也说不出口。
琥嘉沉默着,眼底一样带着不舍与痛苦,她看着萧炎没有说话,知道他们的安慰并不能帮到萧炎。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炎从一个鲜活的人,被心中的痛苦束缚,被一点点吞噬,变得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一味的失去,终将会让他走向绝望的深渊。
......
夜半三更,夏予欢听见了那一抹像是在求救的无助轻吟,夏予欢叹了口气,来到隔壁院子,进了院子却看到了满身狼藉的萧炎,他真的把自己搞得很狼狈,脆弱的瘫坐在阶梯上,浑身酒气,眼中无光。
他的眼底满是无助,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落入深渊,可表层的平静又让人觉得他没有任何问题,坚韧理智。夏予欢站在院门口,光与暗交汇的地方,夏予欢眼神微闪,久久凝望,静静陪伴,与之合唱着这首轻松的儿歌。
她知道,萧炎接连受到父亲失踪、家族灭门,二哥重伤,族人流离的事,只是一直强撑着没有崩溃,佯装无事。
可如今,身边最后一个熟悉的亲人也离他而去,积压的痛苦与迷茫自然比前几次都要来的痛彻心扉。
萧炎你来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像是在黑暗中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萧炎的声音并不激烈,反倒极为平静。
她太了解了,这种平静往往意味着他已经将所有的情绪都积攒到了极致。
他需要安静的环境来独处,需要烟酒来让自己...没那么痛苦。
她亦曾有过如此的时候,在阿宁离世的日子,外面寂静无声,卧室内连一盏灯都不开。
当时夏予欢就那样躲在黑暗里,像一只受伤的兽,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蜷缩成小小一团,麻木等待着时间的流逝,麻木的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看着此时面容憔悴,眼神空洞,毫无生气,满目的苍凉,活像一只待宰的困兽,愤怒得几欲炸裂却又无能为力的萧炎。
夏予欢仿佛又回到了那间早已失去阿宁的气息,黑暗孤寂的卧室。
扑面而来的黑暗和绝望将她淹没,一如这一刻,沉入深渊挣扎着却找不到支助的萧炎。
她的“稻草”是心底那道她还能见到阿宁的声音,而他的“稻草”,无论是何,都不会是她。
夏予欢对上萧炎那双带着平静的疯感,甚至泛着猩红的眼睛,对上那抹深藏的依赖与求助,没有说些什么还有她在的诺言。
夏予欢来一根?
她平静的坐在萧炎身边的台阶上,对萧炎此刻的痛苦与求助置若罔闻,反手拿出一包药烟,拆开抽出一根放进嘴里。
萧炎低眸一看,怔怔地看着举到眼前的药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乡不会也不该是他的精神支柱。
意识到这一点,萧炎愣怔了好几秒,嘴唇微微下抿,将想说的话压在了心底。
与此同时,心里的希望如同风中残烛,一点一点地熄灭。
良久,他忽而笑了,从她手里抽出一根。
“呲”
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夹着一根烟,火星燃起,似黑夜中的点点荧光,照亮了男人白皙颓废的脸庞。
这要死不活的模样是有够叫人无语的,夏予欢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烟,随着她的呼吸散开清凉的烟雾,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透过烟圈,隐约可以窥见她眼底同样盛着一抹痛苦。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