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几个星期后，崔临曜把麦当劳外卖单夹在物理作业本里拿到隔壁二班时，程越溪正在用圆规尖戳橡皮。纸角沾上了她刚打开的蜂蜜酱，在"麦辣鸡翅"几个字旁边留下个黏糊糊的指纹。
"知行楼西梯，晚二。"崔临曜用他竞赛专用的银色钢笔写着，墨水在雨天的潮湿空气里晕开，"老张今晚都不在。"
程越溪的自动铅笔在课桌下"咔"地折断。窗外雨点砸在走廊栏杆上的声音，恰好盖住她踢前座椅子的动静。"监控呢？"她把问题写在撕下的便签纸上，沾着炸鸡香气的纸飞机精准降落在崔临曜翻开的《五三》上。
"今晚没有监控"，崔临曜信誓旦旦的说道。
程越溪用修正带在券面上画了个大叉："上次你说美术室没监控，结果呢？"她指甲缝里还沾着昨天被罚抄公式时留下的蓝色墨迹。
"这次有李允和的技术支持。"崔临曜用沾着墨水的手指在桌面画电路图，"激光笔改装过。"
程越溪把优惠券揉成团："教导主任上周刚在楼梯间抓了人。"
"所以才最安全。"崔临曜突然压低声音，"老张的教研会要讨论下周市统考的事。"
夜晚的知行楼里，月光渗入楼梯间，脚步声被黑暗吞没。程越溪抱着装薯条的《王后雄学案》，看见黑暗里浮动着十几双眼睛。崔临曜蹲在最高一级台阶上，正用物理课本扇散汉堡的热气。
"不是说就我们几个？"程越溪的鞋尖踢到空可乐罐，响声惊飞了角落里依偎的身影。
"民主表决嘛。"崔临曜把番茄酱挤在纸巾上，"老张起码还有四十分钟......"
程越溪抓住崔临曜挤番茄酱要扔包装袋的手："你故意的？想要把两个班的学生都招来！"
"重点班联盟。"崔临曜把辣翅塞进她嘴里，"现在你也是共犯......"
手电筒光束刺过来时，程越溪碰倒的可乐罐正沿着台阶弹跳。她看见老张的皮鞋踩在撒落的洋葱圈上，而崔临曜的校服后背贴着她不久前刚写的数学公式。
"崔临曜和程越溪，年级第一和第二？"教导主任张明远的冷笑地看着在楼梯口打算偷偷溜走的几人，"挺会挑地方的。"
早自习时的阳光把检讨书照得透明。老张为了方便，把二班的学生也都叫到一班一起听检讨。崔临曜站在讲台上转笔，把程越溪熬夜写的检讨书念得像脱口秀："...…深刻认识到在楼梯间吃麦当劳的恶劣性……"他突然抬头，"哦，原来这里程同学写的是'美妙性'。"
全班爆发的笑声中，程越溪看见崔临曜用笔帽戳了戳检讨书上她画的计算草稿。老张拍桌子时，有张优惠券从教案本里滑出来，沾着昨天同样的蜂蜜酱。
程越溪只好低头假装修改检讨书，发现崔临曜在桌下用脚勾走了她掉落的橡皮。那上面还刻着昨天他演示监控死角时画的示意图。
在崔临曜检讨朗读完后，老张突然清嗓子说道："下周市统考……"
"必胜客？"崔临曜的悄悄话被粉笔头精准击中，他转头时程越溪看见他眼里的跃跃欲试。
程越溪把刚刚读过检讨书折成纸船放在窗台上，周围的几人都看见程越溪在船帆上写了"下次改肯德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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