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潮。
金色的囚笼名唤“痴”,伴随古井无波的时间长河流淌显得愈发沉重,那鸟笼上触而弥漫着的笼罩的滔天怒意,早已为她千百年来遥不可及的自由定下罪罚。
灵心么…
尘封往事记忆如烟而过,唯留的只剩解不断的因果。
忽的,周边花儿漫天绽放。灵蝶振翅,轻籁而起,花海绵延无际。
花翎垂眸,摁下心头不明言状的悸动,只定住不语。许久,目光掺杂着欣喜与殷切,才堪堪抬起头来,正视前方
——一位小小的、刚刚化形的花灵,在花海潮诞生了。
她的脸上晕起一抹真心的笑意。
花翎…又是一轮新生呢。
或是身为司掌魂灵的生命之母,亦或是千百年来被关在方寸间无人作伴,花翎对一切美好的生命都怀着天然的亲近感。
花翎过来些,孩子,让我好好看看你。
她笑着,冲那呆愣在原地还懵懂无知的新生儿招了招手。
那样纯洁的、洋溢着蓬勃生命力的孩子,来陪她说说话吧。
小花灵显然还是微弱的力量,在听见圣级仙子的请求后,自然而然地当成了一道命令,控制着还不熟悉的身躯跌跌撞撞爬上阶梯。
直至一笼之隔。
辞露…
花翎不由得唏嘘。明明是再近不过的距离,千百年来也从未有人打破过,倒显得那样远了。
她重新望向那对泛着淡淡涟漪的紫色眸子,望向对方欲言又止的唇瓣。
黑色的发丝迎风飘扬,哪怕花翎有意降低,对方单薄的身子依旧受不了空气中弥漫的醇厚仙力,而童真的眼睛闪烁着,如同黯淡深渊中绽放的紫罗兰,坚强而又明媚。
是要说话吗?
有些期待呢。幼小生命发出的第一声话语,往往是寄托着依赖和赤忱的。不知现在这位花灵,会说出怎样的话?
在生命之母殷切的目光下,花灵拧巴半天,还是开了口:
辞露爸爸。
花翎…?
花翎短暂地愣了几秒,随后无奈扶额,不由得苦笑。终是自己太久没有走动了,仙力竟松散到这种程度,以至于会有仙子把她的性别混淆。
好在面对自然之灵时,她总是有足够的耐心。
花翎是妈妈。
她温和又不失威严地纠正道。
辞露…
小花灵呆住了,而后砸吧砸吧嘴,继续说道。
辞露爸爸。
花翎…你这孩子。
纵使无奈扶额,但花翎此刻更多的是长者对年幼稚子的宠溺。
正如同世间魂灵生生不息,她早已经历过悲欢冷暖,在这偌大而寂静的花海潮,不知多久没有人烟气了。
所以,哪怕是个闹腾点的,花翎也能欣然接受。
花翎对了,还没听过你的名字…诶?
她抬头,却不见眼前人。
四周张望着,茫茫花海间一抹黑色格外显眼。
辞露呲噜呲噜呲噜——
辞露
小花灵正抱着一株巨大的向日葵,磨牙一样啃来啃去。
花翎…?
花翎等等、
花翎伸手,周身浮现彩虹飘带,如丝一般轻柔跃起,把嘴里还咬着花瓣的小花灵卷了过来。
辞露…
花翎…
大眼瞪小眼。
辞露呲噜——
她呆呆的咽了咽口水,结果把向日葵花瓣一口全吞下去了。
彩虹飘带一怔,拎起导致花海变得光秃秃的罪魁祸首,使劲摇了摇。而辞露对上花翎的面上快要破裂的微笑,默默移开了视线。
花翎…原来你叫辞露吗,好,我知道了。
辞露?
什么几把名字。
辞露一怒之下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