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省捏着鼻子上了楼，经过尸洞那一路的腥臭味沾了满身，连头发丝里都透着股腐气，难怪吴邪刚才吃饭时总往旁边挪。他边走边琢磨——张起灵和凤羽就奇了，一路下来清清爽爽，身上还带着股若有似无的异香，像是某种草木混合着冰雪的味道，半点没沾染上尸洞的浊气。
他对着走廊的破镜子扯了扯衣领，镜中人眼窝深陷，鬓角泛着点白，倒像是刚从墓里爬出来的。
楼下，吴邪看着三叔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手里的筷子顿了顿。这老狐狸从昨天到现在，话里话外都在撺掇他跟张起灵、凤羽搞好关系，还总提什么“以后用得上”，怎么想都觉得是挖了个大坑，正等着他往下跳。
“小三爷，发啥愣呢？这排骨可香了。”潘子夹了块排骨塞进他碗里，笑得一脸促狭，“凤羽姑娘对你可是不一样，刚才还给你挑鱼刺呢。”
吴邪的脸腾地红了，扒着米饭含糊道：“那是人家好心……”话没说完，就见吴三省洗完澡下来了，换了身干净的蓝布褂子，总算没那么像“出土文物”了。
“小哥呢？”吴三省扫了眼空座。
“我哥已经睡了，说不饿。”凤羽正用牙签戳着碟子里的苹果块，小口小口地抿着。
吴邪赶紧接话：“嗯，刚上去的！”他摊摊手，一脸“真不怪我”的表情——不是他不抓紧机会套近乎，实在是那位大神太不按常理出牌。
吴三省的目光落在凤羽身上，见她还穿着昨天那身黑衣，眉头皱了皱：“你也没带换洗的衣服？”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张起灵就背了个小背包，外加那把黑金古刀，凤羽更是两手空空，连匕首都是张起灵给的。
“我用不着。”凤羽摆摆手，把最后一块苹果塞进嘴里，“吃饱了。”
“才吃这么点？”吴邪赶紧把一碟红烧排骨推到她面前，语气跟打广告似的，“尝尝这个，农家自养的，没喂过激素，纯绿色！”
凤羽被他逗笑了，眼尾弯成好看的月牙：“你这是给我念食品说明书呢？”她摇摇头，“真饱了，你多吃点。明天进王陵，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我和我哥没事，你这小身板得补补，壮壮胆子。”
“就是，大侄子，你这胆子得好好练练。”吴三省在一旁敲边鼓。
“我哪知道会这么凶险？”吴邪不服气地扒拉着米饭，“爷爷的笔记里，整本也就写了两次危机，还都被人轻松解决了。哪像我们，又是积尸地又是尸蟞女傀的……”
“开头就这么难，说明真正的王陵只会更凶险。”凤羽的神色正经起来，“到时候你躲我身后，别乱跑。”见吴邪乖乖点头，她起身告辞，“我回屋休息了，明早得早起。”
“凤羽姑娘晚安！”吴邪连忙喊道。
凤羽刚走，潘子就冲吴邪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小三爷，我看好你！”
吴三省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大侄子，这机会可得抓紧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四点的钟声刚敲过，村子里静得能听见虫鸣。吴三省他们背着装备，借着朦胧的月色，悄没声息地摸出村子，往后山而去。
到了后山脚下的缓坡，张起灵示意吴三省拿出那张拓本照片。他指尖在照片上比量着距离，又抬头看了看璀璨夜空里的星子，对照着记忆里家族记载的方位，沉默片刻后道：“跟我走。”
他一马当先往山里钻，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凤羽紧随其后，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苹果，咔嚓咔嚓啃得脆响。潘子扛着洛阳铲，紧随其后。吴邪愣了愣，见三叔也跟了上去，赶紧提着背包追上去，嘴里还嘟囔着：“看星星就能认路？这也太神了……”
山路压根算不上路，全是荆棘和碎石。张起灵却像长了透视眼，哪有深坑、哪有陷阱，总能提前一步提醒：“左边有断崖，绕着走。”“脚下有捕兽夹，抬脚。”
一路上，除了吴邪他们仨粗重的喘气声，就是张起灵沉稳的提醒，偶尔夹杂着凤羽啃苹果的脆响。吴邪跟在后面，看着前面那道黑色的身影——张起灵的兜帽被树枝勾掉了，露出半截苍白的脖颈，月光洒在他身上，竟有种不真实的清冷。
“小哥，等等我！”吴邪小跑几步追上去，想问他怎么看星星认路，却见张起灵忽然停住脚步，抬手示意他们噤声。
凤羽也停下了啃苹果的动作，侧耳听着山里的动静，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吴三省和潘子立刻握紧了手里的家伙，一边走警一边惕地环顾四周。
山风卷着树叶的沙沙声，远处隐约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
好在接下去一路但也没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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