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下墓

沿着之前那帮人踩出的小道拐过一道弯，一个黑黝黝的盗洞赫然出现在眼前，边缘的泥土还很新鲜，显然是刚挖没多久的。

“啧啧啧，”张海楼蹲下身，用手指捻了点洞口的土，撇着嘴道，“一看就是野路子，连土性都没摸透就敢下铲，生怕里面的东西不知道有人来？”

“咦？”凤羽忽然轻呼一声，走过去用脚踢了踢洞口边缘的泥土。阳光下，那些土竟泛着淡淡的血红色，像掺了朱砂。“是朱砂土，”她眉头微蹙，“这墓里的东西，怕是不好对付。”

吴三省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朱砂土辟邪，也镇邪——一般只有凶性极重的墓，才会用这种土封层。他咬了咬牙，还是冲潘子抬了抬下巴：“在旁边重新打个洞，避开他们这野路子的痕迹。”

“三爷，”潘子一边拿出洛阳铲，一边低声道，“这古墓看着邪性，要不……让小三爷留在上面？”

吴三省看了眼一脸好奇的吴邪，沉吟片刻：“本来是想让你下去长长见识，但这墓不同寻常，你还是在上面等着稳妥。”

“不行！”吴邪立刻梗着脖子反驳，“这墓还是我先发现线索的，凭什么不让我下去？我倒要看看，这血尸墓能有多危险！”

越是不让他去，他心里那股劲就越足，跟揣了只蹦跶的兔子似的，非要看个究竟不可。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吴三省气得瞪他。

张海楼和凤羽在旁边看得有趣，眼神里带着点玩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吴三省这是故意下套呢。凤羽看着吴邪那倔强的模样，终究还是心软了，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胳膊：“别跟你三叔犟了，下去可以，跟紧我，我护着你。”

“谢谢你，凤羽！”吴邪眼睛一亮，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又扭头冲吴三省抬了抬下巴，那表情像在说“你看，有高手保护我”。

吴三省暗地里松了口气，就等凤羽这句话呢。他点点头，开始清点装备：“黑驴蹄子、手电筒、火折子、绳索、刀、枪、防毒面具……”一边念叨，一边指挥吴邪把东西往背包里塞。张起灵三人就站在旁边看着，手里空空的，仿佛根本不需要准备这些凡俗物件。

吴邪摸着手里的数码相机犯了难——背包已经塞得满满当当，实在腾不出地方了。他想了想，打算把内存卡抽出来收好，相机就留在外面。

“这个不用带。”凤羽忽然伸手，从他包里拿出防毒面具扔到一边，顺手把相机塞了进去，“你喝了我的血玉液，寻常毒物近不了身，防毒面具没用。”

吴三省在旁边听得心头一跳——那红色液体竟是凤羽的血凝结的？凤族……难道真是传说中的凤凰后裔？他看了眼吴邪，心里暗喜：这么说来，这侄媳妇，怕是跑不了了。

“凤羽，你这是……认准了？”张海楼突然开口，表情难得正经起来，眼神里带着点探究。

凤羽极轻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吴邪时，脸上又漾开明媚的笑，像朵骤然绽放的花。

“唉，女大不中留啊。”张海楼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回头冲张起灵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劝劝。张起灵却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凤羽的性子，决定了的事，谁劝都没用。

潘子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打了个规整的新洞。洞口露出来的封门石，竟是些普通的青砖，看着毫不起眼，别说帝王陵寝，就连大户人家的墓都比不上，倒像是个寻常百姓的阴宅。

“奇怪，这么普通？”潘子用撬棍把封门石撬开，打着手电往里面照了照，回头道，“墓道四四方方的，连点花纹都没有，直挺挺通到黑处去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张海楼率先钻了进去，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这顶多算陵墓的前院，谁家主人会把宝贝往院子里摆？真正的门还在里面呢。”

吴邪跟着凤羽钻进洞，脚刚落地，就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脚踝往上爬。墓道里黑漆漆的，手电筒的光扫过去，只能照见冰冷的石壁，菱角分明，连点弧度都没有，像用尺子量着砌出来的，透着股说不出的压抑。

张起灵走在最后，进洞时回头看了眼天色，指尖在口袋里轻轻摩挲着那枚同心镯——冉染还在等他回家。